他們陪她去兌換寶石。
幾個人被烈日灼曬着。站在大漠荒涼,鐵絲網圈地,油桶橫陳,風沙四起的操場中央。
風吹狂沙,一派蕭索。
面對着随意立于他們面前,看去像被熱化了一半、極為潦草的鐵皮倉庫——據說是家商貿行,等待着商貿行老闆搭理他們的時間裡,她會知道她做的草率決定。
風吹着鐵皮松松垮垮,穿梭在無數罅隙間發出特有的嘈音。鐵皮屋黑洞洞的深處傳出幾聲如硬物敲擊在桌面的聲音。如獲得通行赦免的信号。她很自覺的走了進去。
這個地盤的主人,坐在一張陳舊沙發裡,雙腳高高的架在桌上,嘴裡叼火柴棍,蓬頭垢面,帶着一臉午後的困倦,暴躁卻不顯露,隻耷拉着眼皮,隻在眼角露出一線光,隻靜等你給他一個足夠充份且響亮的理由,敢沖撞到他而前去,去打擾他.這種靜悄悄的,不聲色的氣勢,像無名的要挾,像酒桌前的無賴匪徒你摸不準,前一刻他在舉杯喝酒,轉眼間就舉槍殺人,是不是臨時發散了新的思維.
為保要跟匪徒做交易.有荒漠的兇悍,狠辣,殘酷環境裡撕殺出來的手段與規則.
他輕率地捏着她的小石頭。坐在陳舊的桌子後面.桌子上有骨肉殘渣,落着蠅蟲.視線越過它們,漫不經心地打量她。眼裡透着挑剔與傲慢.半晌,懶洋洋的,漫不經心地似聊家常,似諄諄關心:去海濱?今天外面的公車不會來。他手往前一指說,沿着這路你們再走五百米。遇到一條河。再往左,有家汽修公司。可以在那裡租到車。想去哪裡,跟他們直講,他們的服務一向很周到.一定會送你們到目的地。
他說完。再次擡起眼皮看她。
沉默......
沉默中,她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她說好。她說,我們正不知道怎麼去海濱.
嗒的一聲。那顆小寶石落在木頭書桌的木頭托盤上,打了幾個轉。
買賣就這麼完成.
他是這樣說的:祝賀!大家都是朋友講誠信,為表誠意.我先幫你們向車行打招呼.你們可以直接過去.别的不用操心,隻要出些油錢與煙打發他們就行.畢竟,這裡蠻荒,車不是很能搭上.大家都辛苦一下.
黃沙飛揚裡.他們又依着老闆的路線徒步趕去車行。在沿着漫長無垠的鐵絲網尋找目的地的路上。金琥珀指責她,你剛才真太丢臉了。你沒氣勢。
她也抹了抹額頭沒有的冷汗。很是勢弱。她說,可是我剛才真的很害怕嘛。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滿腦子都是那些推在操場裡的汽油桶。剛好夠塞一個人的.
她終于撓撓頭,最後反問他們,你們不覺得我們面對是個狠角色,很危險嗎?
她可從來未曾應對過這種“西部沙漠浪客殺人不眨眼”似的場面。聽聞這種風格行事作風從無廢話,一意不何就你死我活。站在操場上時,她遠遠已被他那種荒漠裡,蒼涼渾厚的氣勢陣住,覺得他的褲管裡藏着槍,腰裡插着刀,兜裡有手雷,旁邊剪雪茄的剪子,反手扔過來插穿她的眼珠子。害怕。完全無從反應。
她不管美洛的無語.琉璃望天.琥珀手癢.
她很認命地說,不過夠了。雖然感覺被搶了,但這錢也很夠我們去玩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