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剪下一枝橫生的枝丫。笑了說,昨天文恪對你說話不太客氣。他這個人古闆嚴肅。又不知道兩家的情誼。你别去計較他。
她聽完自嘲一笑。她指着自己的嗓子。她表示能理解。畢竟她什麼都不懂。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保證對人胃口。他怎麼會跟小女孩計較。
謝玄一笑說,看你還是生氣了。
又說聽說,你來亞綏,是有事要辦?找人?
她一臉寂然,表示,他已經死了。
他轉過身,轉到樹的另一邊。
她皺着眉心。
他說,别急着走。這裡有許多年輕人的活動,還有很多好玩。俞家少爺也會留你。
他說大清早叫你來陪老人家聊天。讓謝大哥送你回去。好好跟你道個歉。往後,你有事隻管找他。
她不打算再見謝文恪。但她知道這不由她說了算。
謝文恪送她出去的一路上,估計也不是謝文恪說了算。她追上去表示,俞素月會來接我。謝先生可自便。
他停下腳步。就說也好。左邊有個溫室。可休息。蘇小姐可去那裡。
公事公辦客套冷靜。示意一邊的随從給她帶路。他也轉身,徑自一路去。
這時阿姐發消息來。問她還好。什麼時候回去。發過來的話音裡有小侄子淘氣的喊聲。叫她小姨小姨,快回來,我要跟你住。她一邊走,一邊放在耳邊聽。
與三途的聯系。她已許久隻用簡訊回信。她推說忙,推說不方便。他們無理由信任她。而這邊的她再不敢接他們那邊來的電話,不敢把聽筒放在耳邊,去聽電話特有的噪聲裡的說話。
手機提示音還在滋滋振動。侄子的聲音如連珠炮。她瞧見連廊外草葉尖尖上的晨露,在日光裡頭發着光,在消散。而她身後,空空蕩蕩。
空空蕩蕩。有人在離去。
她聽到來自身後喜悅的叫聲。蓋過少兒的童聲。
有個長發如海浪般的姑娘,從晨光的草地裡跑過來。遮陽帽飄落而去也沒有在意。露出一張明亮活潑的臉蛋。
她由不得自己停下腳步看一看。少女沖過來。一把抱住她的大哥。謝文恪拍拍她的腦袋,笑道,好了,襄襄!正要去接你。
那個女孩開心的挽着他的手臂。爸爸呢?
……
她不免有些發呆。宅子裡為她引路的工作人員,瞧她看的認真,說那是小姐。
她點點頭。
她以為的最與世事無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