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自言自語,又好整以暇。充滿期待。他說唔很有些看頭。
頓了一會兒。他斜眼向她。他說,說起來,這位義子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年過三十的人。卻向是青春正盛時,帶着雪碧烤串從街頭跑進來,攢着腦袋分享八卦消息的模樣。
他津津樂道的模樣,他說:說起他,謝家老爺子遇到他那位義子時。謝文恪也是個海邊漁村的漁民。老爺子遇難。他打漁時把他從海裡撈了上來。因為救治收留老爺子,助他逃過一難,搭上他們家一家滅族,就剩他們兩兄妹活下來。所以老頭就把他們帶回來,認他做了義子。視為左臂右膀。待如親子。比老爺子當年,有過之無不及。
他說,今晚我們會見到他。真是一個很神秘很神奇的人物。
他仿佛在感歎,不小心喧諸于口。
如附加題一般。又突然如是乍然想起一般。
仿佛想起什麼有意思的點。他說,說到這裡。還有一點非常有意思。除此之外,還有一層,卻甚少有人知道。
他說,正是這一點讓我覺得非常巧。謝文屬這個人,不是真正漁民出身。至少不是大家所知道的那個村裡的人。
他看向她。看着她的眼睛。像挑明亮的燃油的燈,閃爍搖曳着花火。
他說,他不是當地漁民的孩子。他曾經也是被一戶漁家從海裡救起。據說因為意外失去記憶,才在那裡生活下去。因而,才在後來出海捕魚時成了謝家的恩人。
他眨着眼說,是不是很有意思。
她毫無意識的吞了口水。
他卻沒有緊逼。
他可以斷定,她是這天下最茫然的一個人。
因為是他把她帶進來。他很想伸手再次觸摸,如今又讓他覺得無比憐惜,無比可人的她的濃密的長發。
同樣。這天下,尚還無人能讓他如現今這般,讓他心生憐意之人。珍而又珍,卻又似海市幻海,缥缈遙遠易碎。
門牌上寫着,謝宅避風灣001号。謝家大宅在半山。山腳下沿路亮起最明亮的路燈,一路指引賓客隻管沿路往山上而去。因為整個濱海半山,再無第二戶人家。
下車時。她看着亭院巨大噴泉另一側在陰暗處,正悄然離開的一批人群。
俞素月依然如對待隊友,對待自己人般向她解釋,哦,那是這個世界最擅長作掮客的一族。現在看來他們能承接幾乎所有項目,甚至能幫你輸送大批隊伍,而不被世人所覺。唔,那領隊,雖不是當家……
他沉吟着往後方輕輕側了側頭。她越過他的肩往後伸過脖子,瞧着跟在他身後的人影離開。——原來還以為不是同路的路人就是侍從。
他提醒她說,看路。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