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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交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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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謹先送簡易回去。再出發去攝影基地拍其餘部份。

她在藤棠阿婆這裡寄宿一月有餘。由她所引來的所有人與事一概退出藤棠後,她也要與阿婆告别。

但她沒有離開藤棠。

藍亭已在荔川邊的那座峭崖邊等她。他們去尋找隐于深山的秘境。

待月色逐漸淡去,星星隐去身影,密林的縫隙中露出魚肚白時。

她突然想起來問他,兩個人是否應該分開行動。掩人耳目。比如,她在明,他在暗。

他不動聲色的說,不用。我們一起。

草木深深的深處。在彎曲的小徑裡,樹木掩映下開着一朵紅色嬌豔的山茶花。

他們朝着那花過去。在一棵大樹後面,便露出一座茶山,滿山開着茶花,清甜四溢。一條小徑,從他們十步開外之處,延伸往山頂。在長藤蔓蔓中,攏着一座茶園。

一個姑娘笑着坐在那棵古茶樹上。穿着沾滿泥土的馬丁靴,褲角折起來的牛仔褲;脖子後邊挂一頂破草帽。

她看着她說,是呀,你們一起就好啦。

她又說,我跟他是好朋友。小胖,想我嗎?

千泉沒見過陳善生。但她看一眼藍亭,藍亭閉上眼睛。又睜開,沒有說話。看着樹上的人。

藍亭不理樹上的人。她卻不生氣。看了他一眼。便縱身躍下樹。她赤足踏入草葉。紅色長裙。垂滿地的長發。卻還是陳善生的臉。她親切的向他們招手。與那張帶着點書生氣的娃娃臉放在一起,有些叫人不舒服。她說,來,我陪你們一道上去。

她一邊走一邊,說,這個女孩的臉,我曾經在一張畫裡見過。你知道的,我上次瞧見就覺得差不到哪裡去,大約是這個樣子。就總是很喜歡。

她的額間隐隐現出紅色的紋。黑色的瞳孔,面有笑顔。血紅長裙。長發垂地。身沐光輝。赤足而不沾塵泥。她的聲音在說話間已遼遠悠長,如自世間的天外,曆史的遠古處蕩來。魅惑,尊貴。她此時已停下,負手立于他們身前階上。她原不覺得“她”高,可“她”仿佛俯瞰衆生,她自覺微缈如塵。她聽着“她”垂目看着他說,我喜歡,你也喜歡,我便讓你再見一見。

她依然沒有回神。方才還在山道中。眨眼立于庭院間。聽他們說話間。她心裡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但仍是擯住呼吸,強自鎮定下去。不讓自己聽到心如鼓擂的聲音傳得滿空間都是。

她卻見藍亭一臉鄙夷。

她說,你說神做惡。你對這個小姑娘做了什麼惡行,你希望她為你做什麼。

你知道,她能找到我,你便能找到我。

千泉她一無所有,無可放棄。

唯一不能放棄的。在十多年前,她也已早早的放棄下去了。一切塵埃落定。再無可記挂的前塵往事。如今一心一意。

赤條條隻一條命。她将要棄之如蔽履。不是直接了斷毀滅還要授與他人。讓那些有貪圖的眼睜睜看着他的寶貝被寸寸消耗而無可耐何。

她了然道,啊,你無所謂。

她哂然一笑。仿佛覺得面前的凡人很有意思。她搖搖頭笑道,她們認我是狐仙……我也實非那畜類。因着是你,倒也無妨了。來尋我之人,多是名利,欲念,一個個若細說起來,不過也如是。天地之間凡事有所求,必有所失。歸根結底,也是一脈同源。

她說,你之請,我自然也應你。你要換命,就換命。你要死,我便允你死。如這小子所言……

她負于身前的玉指青蔥,掩于紅衫長袖下,此時浮出濤濤綠線。如水裡流荇,如浪潮。從足迹之下,自發絲之間。伴随着山風四起,茶林飒飒,悠然間伴随哀鳴幽咽。

她說,隻有一問,我還想聽一聽你說。

千泉看着“她”。她不知“她”為何物。她此刻一襲紅衣立于漫天的青光之間,而天地色變。如衆星拱月般,異象也為“她”臣服。如果她有眼能看清它們,估計也是讨好谄媚的狗腿模樣。因此,她的模樣姿态如天地之主,萬物之神,無所不能。

隻是她自然不會忘記南山宿眠的青絲。異獸。女子。

“她”說,是了。你家人确為我所囚。你恨不恨。你何不求我放過她?

她垂下眸去。她說我隻來求這一樣。

“她”很滿意。“她”點點頭說,我應下他們所求。也與他們作了交換。想來,不太好違背約定。你這求,求得好。

“她”坦然道,他們好與不好,我也并不太關心。

“她”這般說着,又與藍亭道:你不如這小丫頭。她信我。你卻不信。

“她”無語地說,他隻是想收服我。收我做他的侍臣。你以為殺我是他的目的。丫頭。有些事,你不能靠他。人心易變。以前他确實想殺他的神。何況,我告訴你,他殺不了我。也收不了我。

藍亭垂首而立。仿佛間茕茕孑立。他垂手立着。又仰起頭。看“她”:有傳說,祖上得遇一神鳥。于山草莽野間,如銀白月色,振翅有神輝。于虛空落,又墜于虛空。鳴啼有異響。

他說,隻是個鳥。

在被營造成的聖潔美好的環境裡,擲地有聲。

“她”微微擡起下巴。能看到“她”身邊漫起如潮湧的瑩白色的光隐隐透着藍透着紫,濃烈飽滿。自四面彙集,如自然之力。

接着,如無垠草地映着潔白月色,如羽翼,有細密的羽翎,帶着淡淡的月色光華,從虛空中落下來,又墜入虛空。虛空裡破土黑色如枯枝的利爪。兇猛的向他撲去。

他的長袂随風翻起。黑色利爪在他身前碎成韱粉。

在他面前化成塵埃的利爪,又突然在他眼前凝成。卻隻在他心口處輕輕一彈。她擡起手指在虛空中輕輕拂了拂。“她”說,你說的可是如此這般。

他一笑,神色輕謾。

想起以前陳善生說,你家不是做這個的嗎?

他問你信嗎?

她說信。

他說是封建迷信糊弄人的啊你信!

沉默。

他說沒事以後遇着什麼事有我在。

她點點頭說,嗯。

他說,殺,我殺不了。收你?笑話啦!還有個好笑的:你猜,我除了見到那鳥之外,我還見到了什麼?

“她”的長發盤繞在她的腳邊,如有生命的海藻。赤着足,肌膚雪白,仿若寒冰。她的指尖有白玉般的光。那種瑩瑩的光華,絲絲縷縷纏繞在她周身,若隐若現如神衹。

光華如仙的的“她”看向他。天地驟黯,冰冷煞人。

“她”說,也算主仆一場。人類,生命如此短暫,極盡全身之能尚且渺如蝼蟻。為何如此執着。

千泉知道。這個老道士有心利用自己。如今,倒是來為自己求個解脫。

停在他胸前的黑色利爪,微微曲起。

她焦急地喊他,道士。

你說你要報仇。你如何報仇。

道士聞言。看向她。眼神如水化開。嘴唇微張,你走。信我。

利爪還停在他胸前。像随時崩斷的弦。

“她”突然有些落寞。說,你且去。你要将你的壽數全給簡易,便全給他。畢竟我要的也是你。你看外面這片茶園。如果沒有你們,怎能如些燦爛美好。總要有人供奉。你去吧。

道士也說,去吧。

她跑下山。

她能看到盆地裡的萬家燈火閃爍。

她每跑過一片墾地。那片地裡的茶花便如打了雞血般,簌然一陣抖動。綻開滿樹花苞。枝伸得極展。花開到最大。

在山底下的小溝渠裡。湍急的小溪流,載着許多鮮紅欲滴的落花西流去。她在河邊小酒肆裡坐下,嗓音顫動,她喊一聲老闆。要了一碗酒。

半年後。她覺得生命流逝殆盡。

她突然間仿佛看見憤怒咆哮的子謹,子謹問她,為什麼選擇他。選擇簡易。因為自己的緣故,還是因為唐執的成份。

而自己說,隻是随便的選擇。她的随便與任意,便是最好的交待。

她又看見南山宿眠沉入山川的落日餘晖。她看見自己掙脫孤寒泥淖,仰頭迎着那最後的太陽,最後的一縷暖意,狂奔而去。

所有黑暗裡那唯一的一束光。那裡面有誰。她已經分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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