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想到他這麼幹脆,江硯泫然欲泣:“真的嗎?嗚嗚嗚!”
他一不小心說出真心話:“你人真好!和商随那個見死不救的一點兒都……哦哦哦我的意思是,你們快過來吧,我給你們準備好吃的!”
“……”
時绮聽完他這一通不着調的輸出,心想難怪商随要挂你電話。
如果真的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怎麼會有人還有心思準備吃的?
再次踏進繪澗的大門,時绮不由得笑了笑,對身邊人道:“你曾經上班的地方。”
不等商随回答,一道風風火火的身影沖了過來:“你們終于來了!”
江硯見到他倆就像見到救星,直接把人往包廂帶。坐下以後正想說什麼,目光無意中掠過桌面的草莓巴菲。
想到這是自己剛才特意讓甜品師準備的,他邀功似的對時绮道:
“我聽商随說你喜歡甜食是吧?你嘗嘗,這是我們的聖誕限定。”
滿打滿算,他和江硯今天才第三次見面,但對方搞得像他們認識許多年。
時绮在心裡把江硯和秦書赫劃為一類,一邊拿起小勺,一邊問:“你遇見什麼事了?”
江硯卡了一下,像是才想起這一茬。
“他的大腦是單線程。”商随小聲解釋,“一次隻能處理一件事,多了會死機。”
時绮:“……”
看得出來,已經卡了。
像是終于完成重啟,江硯面色痛苦地捂住臉:“……沈千俞跟我告白了。”
商随說:“恭喜。”
時绮愣了一下,也跟着說:“恭喜?”
“?”江硯面對他倆,十分絕望地指向自己,“不是啊!我是Alpha,他也是Alpha!”
“然後我說這是不可能的,我倆性别一緻。你們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他可以把腺體切掉,安裝一個人造的Omega腺體上去,他們醫院最近才動過類似的手術,他已經确認好了流程。”
“我操,他是瘋了吧?他知不知道更換腺體隻能活到四五十歲?!”
時绮同樣流露出震驚的神色,沒想到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沈千俞行事作風如此狂野,正覺得這事的确有點棘手,一旁的商随卻笑了出來。
“挺合理的。”
“?”
“你不可能切掉自己的腺體、也不能接受Alpha,那他隻能給自己做點小改動。”
“……”這能叫小改動嗎??
“這樣不是很好嗎,”似乎覺得那個場面十分有趣,商随道,“他還能給你生小孩呢。”
“你也是瘋子吧。”江硯目瞪口呆,“把Alpha改造成Omega,還生小孩,你該跟沈千俞決戰變态之巅。”
商随笑吟吟地睨他一眼:“怎麼說話的,小心點兒啊。”
江硯被他看得心頭一涼,這才意識到屋裡還有另一個人。
前兩次見到時绮的時候,他或多或少不小心觸到對方的黴頭,因此心懷愧疚,對時绮格外熱情。
也因為那兩次見面,時绮在江硯心裡一直是冷冰冰的形象。
但看着邊吃東西邊聽他們說話的Omega,和記憶中不好接近的形象相去甚遠,反而十分乖巧可愛,像玻璃櫃裡需要精心呵護的小人偶。
“請千萬不要因為他是瘋子和他分手。”江硯懇求道,“不然第一個倒黴的一定是我。”
“……”
商随這些朋友,好像都認為他不太正常。
想着商随和江硯更熟悉,時绮吃完巴菲,把空間留給他們:“我去戴這個,你們聊吧。”
他邊說邊提起商随給自己的禮物,去了包廂裡的衛生間。
腰鍊的結構比想象中還要複雜,時绮弄了半天,才看懂紅寶石挂墜應該系在側腰,那兩根一長一短的鍊條則在挂墜上方閉合,系好後是類似于蝴蝶翅膀一樣的結構。
短一些的鍊條将他的腰收得緊緊的,長一些的則垂落至胯骨,如血一般鮮豔美麗的寶石随着他的身體晃出耀眼的光彩。
就像商随所說,腰鍊和他身上寬松簡約的白襯衫搭起來意外地和諧。
自從沒再做模特工作,時绮就鮮少戴極繁類型的首飾,盡管效果還不錯,但他總覺得自己隆重得像要去登台走秀。
左看右看不太習慣,他拍了一張不露臉的照片發給林言。
17:[好看嗎?]
遲遲沒有收到回複,時绮這才想起來,林言此刻正在麻将桌上酣戰。
猶豫片刻後,時绮登錄社交賬号,把照片發了上去。
@1717177:【分享圖片】
[我的媽呀!謝謝17送來的聖誕禮物,這簡直是藝術品。]
[寶寶你怎麼一個字都不說,你是在問我們好看嗎?好看好看美死了!]
[妖精啊魅魔啊怎麼會有人的腰細成這樣??]
[這麼複雜的款式不像小绮會買的呀,如果是别人送的,聖誕節送這個用心險惡,當心當心!]
[能不能給我看看全身,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林言的回複也在這時彈了出來。
言言:[我操!夠勁!我剛胡的杠上花都不如你火辣。]
言言:[雖然搭配白襯衫很純潔很反差,但你脫光了戴更好看。]
17:[?]
得到大家的肯定和贊美,時绮也不覺得這樣打扮奇怪了。
他從衛生間走出去,商随正在自顧自玩手機。對面的江硯說到一半借酒消愁,沒喝多少已經臉朝下趴在桌子上,俨然不省人事。
商随特關了時绮的賬号,剛點完贊,就看見照片上的人出現在他面前。
比起那張隻能看見一小截的圖片,本人更有沖擊力。商随微微坐直身體,不等時绮開口,他先一步道:“小绮好漂亮,像是天使。”
“這個和天使哪裡扯得上關系。”
時绮被他若有實質的目光看着,不太自在地扯了一下腰鍊,心情略感微妙。
被誇贊了當然高興,但按照林言的說法,他以為自己現在多多少少有點兒……火辣?
怎麼商随看他就沒有類似的想法?
天使那種沒性别的玩意兒聽起來不是很有魅力啊。他戴這花裡胡哨的鍊子戴了這麼久,商随不會在敷衍他吧。
“怎麼說呢……”商随稍作停頓,很認真地誇贊,“看起來就像天使一樣耀眼,戴什麼都合适。”
“可以的話,還想看你戴更多其他類型的首飾。”
他總不能告訴時绮,看見他走出來的那一刻,自己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出來他真成變态了。
時绮又被這一句話哄好,覺得天使也不錯。
離開之前,商随跟繪澗的經理打了招呼,讓他們幫忙照顧醉酒的江硯。
時绮沒想到他這就打算走了:“就這樣離開沒關系嗎?”
江硯看起來十分苦惱,醉酒後也不像問題得到解決的樣子。
“他倆一直這樣。”商随習以為常,“沈千俞比我們大兩屆,從高中起,他們一會兒關系好到恨不得膩在一起,一會兒又像仇人。”
平心而論,關系不好時更像江硯單方面鬧别扭。
“而且就算是朋友,過度摻和别人的感情也不太合适。”
“我提了建議,其他就順其自然吧。”
時绮點了點頭,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他們走出繪澗,冷空氣撲面而來。商随替他拿着羽絨服的袖子,等時绮穿好衣服。
因為這個小小的動作,時绮突然意識到,商随一直很照顧他。
太過自然而然,有時候他甚至無法察覺。
時绮忽然道:“其實沈千俞可以不告白的。”
“他們認識這麼多年,當好朋友的話,不是可以一直在一起嗎?”
不知是為沈千俞,還是為别的什麼,時绮脫口而出:“如果連朋友都做不了,實在太遺憾了。”
商随許久沒有開口。
意識到自己多少有些想當然,時绮補充道:“我也不是很了解他們,可能我說的不對——”
“因為不甘心。”商随輕聲說。
時绮心有所感,擡頭看他。
“朋友也可以擁抱,但隻有戀人才能觸碰私密的位置,相互留下痕迹。”
“在彼此身上留下信息素的氣息,用氣味明目張膽向其他人宣告‘這個人是我的’……這都不是朋友能做的範疇。”
“所以當然不夠。”
他每說一句話,時绮的心就下墜一分,像被引誘着不斷下沉,迷失其中。
時绮這才意識到,比起特殊的朋友,戀人可以更加親密無間。
觸碰彼此的身體……
他的目光不自覺落在商随的脖頸處。他記得上一次發情期,他意識不清時曾經咬過商随的腺體。再往下一點的位置,則是Alpha寬闊結實的胸膛、勁瘦有力的腰。
“而且Alpha欲望都很強烈。”
“小绮是Omega,所以不太了解吧。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心儀對象圈起來,天天和他糾纏在一起。”
“在身邊看得見又摸不着,真的會把人逼瘋。”
時绮的腺體一陣陣發燙,腰腹也感到酸軟。另一個人缱绻糜豔的描述如同蛛絲,三言兩語将他束縛其中。
感官不知不覺放大,好像他才成了被逼到無法自持的那一個。
時绮幾乎想退後。
“……這樣。”他強撐着鎮定說。
啊,洩露信息素了。
笨蛋小绮,隻記得努力維持臉上波瀾不驚的表情,但你的信息素一點兒都不平靜。
“還有纏綿的親吻、黏在一起做-愛、用各式各樣的方法占有彼此的身體和心……”
“就比如,”商随話音一轉,如同斑斓的花蛇終于露出帶有劇毒的獠牙,徑直鎖定心儀的獵物,“你和我就不能這樣做,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