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此次畫符的酬金。”宋暮将錦囊遞給林祈安,“沒什麼事的話,我回去睡覺了。”
林祈安接過收好,回應道:“對了,我之前和你提過的,我的二師兄于皖,回來有半個多月了。”
收到于皖的信後,林祈安自是把他要回來的消息通知到李桓山和宋暮。宋暮略一點頭,道:“我走之前,你同我說過。”
“是嗎?”林祈安有些不自在地笑了一聲,“大概是我忘了。那我有沒有說,他還帶個徒弟回來,叫蘇仟眠?”
“這倒沒說。”宋暮話音剛落,肩上的白狐就叫起來。林祈安湊上前去順手摸兩把,不解道:“小狐狸怎麼了?”
“小狐狸也想回去睡覺,昨夜陪我熬太晚。”宋暮臉上露出歉意,“你也得注意休息,不能光靠茶葉提神。等小狐狸睡醒了,我讓它來陪你。”
白狐極聽話地蹭了蹭林祈安的手心。林祈安一笑,道:“快回去吧。”
從林祈安那裡走出來後,白狐更加肆意妄為,對着宋暮的頭發又抓又咬。宋暮無奈地拎起它的脖子,歪頭和它大眼瞪小眼。
“你感受到了?”
“那你見過沒有?”
“我怎麼會見過?古籍裡記載萬龍谷在最南方,過了碧海都不一定能找到,我為什麼要去冒這個險。”
白狐眨巴眨巴眼,又開始不安分起來——這次是不滿于被宋暮拎脖子。宋暮蹲下身把它放地上,白狐便一溜煙地跑出去。宋暮隻遠遠喊道:“你若是自己去惹事,我可不救你。還有,回去不洗幹淨不準上床。”
于皖醒來時,伴随入目強烈日光而來的,還有宿醉的頭疼。他自認酒量不差,便把這頭疼怪罪于多年沒碰過酒。
提起酒,昨夜一幕幕便重新閃回在眼前。比起那些師弟徒弟的心思,更讓于皖苦惱的,是林祈安也不知道陶玉笛如今身在何處。
而他之所以要找到陶玉笛,則同那部分未曾說出口的原因有關。
時間恐怕要追溯到兩個月前,于皖無端地做了場夢。這場夢在他心裡埋下懷疑的種子——當年狼妖的出現或許另有原因。他的出山,是為了尋一個真相。
當年是陶玉笛從狼妖的利爪下救下他。如今于皖想探清狼妖真正的來處,除去請方澤幫忙,還需要找到陶玉笛。于皖期盼着能從陶玉笛那裡獲取些許曾被忽略的細節。
可陶玉笛兩年前為他解除法印後,至今杳無音信。
于皖本想着,與其大海撈針地在修真界找人,不如守株待兔。廬水徽是陶玉笛一手建立起來的門派,于皖不信他永遠都不會回來。
結果陶玉笛非但離開不說,還同廬水徽撇清了關系。他這一系列行為實在可疑,于皖總懷疑背後可能牽涉到什麼。
然而就陶玉笛這般決絕的态度和林祈安話裡傳遞的信息看來,哪怕涉及驚天秘密,他們師兄弟三人也是被蒙在鼓裡。
也不知如今去哪裡才能尋得陶玉笛的下落。
愁眉莫展之際,于皖聽到幾聲敲門聲。
思緒被打斷,于皖歎了口氣,說了聲“稍等”,起身開門。蘇仟眠站在門外,手裡端着碗冒熱氣的湯,喊他:“師父。”
“什麼事?”于皖問道。
蘇仟眠道:“我煮了雪梨湯,師父要不要喝一點?我昨晚聽你嗓子有些啞。”
于皖隻在最初幾日覺得講課有些累嗓子,至于啞沒啞,他自己都沒聽出來。于皖正要拒絕,偏偏嗓子不争氣,話還沒說出口,先咳了兩聲。
蘇仟眠笑了,把雪梨湯遞至于皖唇邊,道:“師父同我客氣什麼?”
于皖微微後退一步,隻得伸手接下,“你費心了,多謝。”
見于皖收下,蘇仟眠十分開心,朝他一笑,叮囑道:“有些燙,放會再喝。”
“哦,好。”
見蘇仟眠依舊站在身前,于皖問道:“還有什麼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師父是明日下午去授課?”
于皖應下一聲,道:“怎麼了?”
蘇仟眠還是笑,他道:“沒什麼,我就是确認一下。”
看向蘇仟眠離去的背影,于皖無奈地搖頭。昨夜回來同蘇仟眠說過什麼話,他記得十分清楚。可手裡的雪梨湯和蘇仟眠的舉動讓于皖不禁生出股懷疑,那些話竟一點也不管用嗎?
第二日下午,于皖把經文講解完,留了些時辰讓這群弟子自己按照經文所述煉氣。他已經對着書念經有一段時日,總不能讓他們左耳進右耳出,一點不運用。
卻未曾想到,那個已經結丹的林雨飄,因一時靈氣紊亂而昏了過去。
學堂裡弟子亂哄哄吵作一團。于皖勉強擠進人群中央,趕忙吩咐其他弟子先行離開,同時安排兩個人去告知林祈安。他自己則握住林雨飄的手腕,幫她平息。
想來是由于林雨飄此前築基時煉氣的方式與于皖所授的經文中存在不同,才會導緻體内靈氣紊亂,金丹一并受到影響。但也正因她結了丹,在于皖的引導下,她體内的靈氣緩緩歸于穩定,一縷縷回歸金丹中。
林雨飄緩緩睜開眼,對于于皖搭在手腕上的雙指有些不解。感受到于皖正在注入靈力,她猛地反應過來,道:“是我不好。”
于皖搖搖頭,幫她徹底平複下來後又穩定運轉一會,确認無恙才收回手。他剛想開口,餘光中卻發現蘇仟眠不知何時來到學堂,站在門前,滿臉不悅。
于皖眼皮一跳。雖然他已經預料到蘇仟眠今日下午會來,但眼下實在分不出心思。
林雨飄比于皖想的要鎮靜許多。于皖緩了神色,柔聲道:“我該提早囑咐你的,沒事吧?”
林雨飄忙道:“前輩别這樣說,怪我一時逞能。”
于皖還要開口,卻神色一僵。他照常說道:“嘗試新辦法沒錯,隻是以後千萬要注意,不可自己獨處時這樣冒險,若是損壞根基,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