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垂眸,長睫輕輕顫動,刻意忽略掉這異樣的感覺。
好在褚霁還算有分寸,短暫的接觸之後就拉開距離,随着耳朵上微微一沉,廊下的女子似乎整個人發起光來,好似要和耳邊的東珠争個高低。
“甚美。”褚霁向來不吝惜誇贊她,心意明了後更是不加掩飾。
雲裳瞪了他一眼,“你還沒告訴我長公主殿下喜歡什麼?得了這樣貴重的賞總得找機會投其所好。”
“姑姑平時喜歡收藏字畫,還有各種各樣精巧的玩意兒,不過你送什麼她應該都會喜歡。”
雲裳還就不缺這些珍奇和字畫,件件都是價值連城之物,心裡立刻有了計較。
“李雲裳!”
驚乍的女聲突然響起,引得兩人側眸看去。
方梓筱就站在不遠處神色不快地瞪着這處,她身後是想要阻攔缺阻攔不住的姚氏。
見雲裳看過來,她提起裙擺,快步上前。
身後的姚氏趕緊跟上,嘴裡小聲嘟囔着,“夫人别沖動啊,小不忍則亂大謀,奴婢都已經安排好了……诶!夫人……”
上了頭的方梓筱哪裡聽得進去,看見本該作孤魂野鬼的少女此時好端端地站在眼前,還跟汝陰王一副兩情缱绻的模樣,她心裡的無名火就直沖腦門。
方梓筱察覺到雲裳落下來的視線,“李雲裳,還是我該叫你李沅芷?”
“好久不見。”雲裳微微颔首,沒有預想之中的意外和慌亂,反而出乎意料的鎮定。
“李家是叛國賊子,你是罪臣之女,一個該死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就不怕皇上治罪?不怕連累了汝陰王?”
說完,她還看了旁邊的褚霁一眼,特地解釋一番,“王爺息怒,此人是罪臣李廷之女李沅芷,改名雲裳處心積慮接近王爺,妄想要一步登天。王爺被蒙在鼓裡,不知情的狀況下被其利用也是無奈。”
褚霁的神色陰沉下來,似笑非要地看着方梓筱,“是嗎?”
“臣婦如何敢欺騙王爺?”方梓筱以為汝陰王是因着受了李雲裳的欺騙而動怒,甚是得意地掃了雲裳一眼,“她心術不正,王爺千萬要防着幾分。”
雲裳淡笑,沒有任何窘迫,從善如流道:“卓夫人,雲裳自問沒有得罪過夫人,為何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
“你不承認你是李沅芷?”方梓筱怒目圓睜,“我可有人證!”
雲裳慢悠悠地上前一步,“哦?那請問卓夫人如何證明那人證所言非虛?”
方梓筱退後一步,“這……”
“你既然證明不了,又憑什麼口口聲聲指摘我?”
方梓筱的眼神滑落到女子的手上,如果是李沅芷,她的手上必有用利石擊打留下的疤痕,可她不敢說也不敢确認,畢竟她是那個施暴者。
可沒想到李雲裳看到她的眼神後,坦然地舉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确認什麼?确認我的手上是否有疤痕?”
方梓筱慌忙收回眼神,往後退了一步。
“啊,我想起來了,李廷剛被下獄,你就把李二小姐堵在巷子裡欺辱,用利石劃爛她的手,我沒說錯吧?”雲裳将手往她面前一遞,“喏,瞅瞅。”
方梓筱翻看數遍都沒找出一絲一毫的疤痕,那雙手玉雕般的纖長幹淨,與記憶中那雙鮮血淋漓、皮肉外翻的手一點也對不上。
“是不是找不到疤痕?”雲裳的唇角勾起,眼神在方梓筱不可置信的臉上細細打量。
“如果你不是李沅芷,你怎麼會知道巷子裡發生了什麼事?”
李雲裳往前一步,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道:“我說我不是李沅芷了嗎?隻是卓夫人,你什麼證據也沒有,說出去誰信啊,大家隻會覺得夫人魔怔了,那李沅芷就算死去十年,也始終壓着夫人一頭,陰魂不散。”
話一落,方梓筱臉色頓時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