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畫绫晚上回到忠武侯府,并沒想好怎麼和娘親說福王這事。
她擔心中間再有意外,提前說了,到最後事情沒成,平白讓娘親失望,反倒更惹她憂心。
隻沒想到第二天一早,程歡沒有去鋪子裡,反而來她院子裡。
“绫绫,快起床!”
嶽畫绫睡眼惺忪地看向她,“娘,這麼早喊我做什麼?”
程歡坐到她床邊,解釋道:“前兩日你舅舅牽線給你介紹了個青年,我本以為他是随口說說的,誰知真介紹了。”
嶽畫绫一下子清醒過來,“娘,我的親事,您暫且不要過問,我會處理好的!”
“你能處理什麼?”
程歡忍不住白她一眼,“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常往向家跑,打的是什麼主意,你别怪娘潑你冷水,咱們還得看清現實。”
“我也想讓你嫁給官宦子弟,可憑咱們家現在這狀況,壓根就沒人上門來提親!我這段時間主動打聽了,一點戲也沒有!”
程歡說到這臉色有些難看,“你和向家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向家兄弟二人無論哪一個,若是對你有意,早上門來提親了。”
“還用得着你追着人倒貼!”
嶽畫绫有些氣惱,“娘,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和随風交好,兩家就是不結親,我常去走動也無可指摘!”
“你還有理了?!”
程歡氣得打了她胳膊一下,“你當我想操這份心呢,你快起來換身新衣裳,你舅舅牽線這家是做藥材生意的。”
“家境很不錯,若是能成,你嫁過去也不會受苦!”
嶽畫绫坐在床上不動,“娘,實話和你說,福王說他會娶我,我不用再去相看,您也不必再操心這事。”
“福王說他會娶你?嶽畫绫你在這發什麼昏呢?”程歡以為她在找借口推脫,氣得又打了她兩下。
“你還哭!福王眼睛又不瞎,你哥在外音信全無,不知死活!咱們娘倆眼下過得是什麼日子?你瞧不見?”
“是不是給你改姓程,你腦子才能清醒?”
嶽畫绫捂着胳膊,哽咽道:“我沒騙你!我清醒得很,福王說會來忠武侯府提親的。”
“你也知道是忠武侯府?問題是你現在是忠武侯府的二姑娘嗎?”程歡氣得站起來,焦躁踱步。
“你悠閑待在家中,不知老娘在外頭既要忙鋪子裡的事情,又要去操心你的親事,吃了别人多少挂落,受了多少白眼!”
嶽畫绫委屈至極,擡起淚眼看她,“我要去鋪子裡幫忙,你又不同意!”
落到今天這地步,難道錯都在她身上嗎?
程歡氣得又要打她,巴掌揚起來,到底沒扇下去,一會兒還得去相看。
“别哭了,起來收拾收拾,今日的事若是能成,趕緊把你的親事定下來,我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程歡心煩氣躁,與嶽詩晨合夥做生意後,眼瞧着生活又有了奔頭,卻時不時瞧見嶽青禮和錢姨娘一家親親熱熱地逛街。
錢姨娘隔三差五到她鋪子裡買東西,時不時還是與嶽青禮一起來。
她氣恨得咬牙切齒,卻還要笑臉相迎,耐心給她介紹香粉胭脂。她憋着一口氣想在嶽畫绫親事上找回來。
嶽畫绫若是高嫁,嫁的比嶽棋雅好,她就是赢了錢姨娘。
怎奈現實狠狠打了她的臉,嶽畫绫有幾分姿色不錯,可是要家世沒家世,要錢财沒錢财,父母還是和離的。
說親哪頭都夠不着!
程歡越想越氣,她終是理解市井罵街婦人的心理。
日子若是過得順風順水,誰又願意做罵街潑婦?
轉頭瞧嶽畫绫磨磨蹭蹭的,程歡愈發不耐煩,擡手搡了她一把,“趕緊的,若是因為遲到,這事黃了,老娘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嶽畫绫抹了眼淚,“娘,我真的沒有騙你,不然咱們一會兒去福王府求證?”
“嶽畫绫,你是嫌我這段時間丢的臉還不夠多嗎?上趕子去讓人笑話?”程歡恨恨地戳了她腦門一下。
又突然壓低聲警告,“你之前與福王有肌膚之親的事,給我爛在肚子裡!若是你敢去給福王做妾,我立刻和你斷絕母女關系!”
嶽畫绫若是去給福王做妾,她在嶽青禮和錢姨娘一家面前,這輩子都擡不起頭來了!
佛争一炷香,人活一口氣!
嶽畫绫隻覺腦門子一痛,眼淚撲簌簌落下,程歡總是這般強勢。
從小到大,她什麼事都得順着她,做到令她滿意,不然她就像犯了死罪。
“娘,我自己去福王府,帶福王來家中見您,總行了吧?”
“你還說?!”程歡這段時間憋得郁氣随之爆發,擡手又要打她,卻被從外匆匆進來的應嬷嬷攔住。
“夫人,有話好好說,绫绫是個大姑娘了,您不能還像那般老是喜歡動手!”
程歡氣得踹翻腳邊的圓凳,“小時候就是個悶葫蘆,連嶽棋雅都争不過!我若是不動手,光是說,她能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