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毓直接扔了手中連帶着羽箭的山鳥,輕捏着她的下巴,用了些力道,讓她擡起頭,“哭什麼?”
他拇指劃過她的眼角,将淚珠子抹去。
“我沒哭。”嶽畫绫淚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薄紅的眼皮。
陳知毓失笑,“你沒哭,是本王在哭。”他轉過身,在她面前蹲下來,順手撿起地上的山鳥。
“上來!”
嶽畫绫猶豫着趴到他背上,“我有些沉……”
“拿着這隻鳥增加平衡。”陳知毓輕松起身,“摟好了,若是摔下去,本王可不負責。”
嶽畫绫左手抓着羽箭,右手圈住他脖子,陳知毓将她往上一颠,攥住她膝彎處,大步往前走。
背上的綿軟随着他步伐輕顫,愈發明顯。
陳知毓暗舒一口氣,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這會兒若是再抱她,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他正七想八想,嶽畫绫甕聲甕氣出聲,“王爺,謝謝您,您對我這麼好,是不是大哥最近破了什麼大案子?”
“你這小妮子忒沒良心!”
陳知毓一噎,氣得擡手順勢拍了她屁股一下。
輕輕一巴掌落下,兩人同時愣住,尴尬在山道上蔓延。
陳知毓步子越走越快,閉了閉眼,暗罵自個手欠,“嶽畫绫,你真是沒良心!是不是覺得欠本王的債越來越多,想往嶽穎那裡推,好抵債?”
“沒、沒有!”嶽畫绫也形容不出自個的心情,震驚占據上風,長這麼大,記憶中沒一個人打過她屁股。
“我、我隻是找話和您閑聊!”
陳知毓暗舒一口氣,“嶽穎是嶽穎,你是你,别想混為一談!”
“哦。”嶽畫绫也悄悄松了口氣,兩人默契地不提剛才的插曲,裝作沒有發生過什麼。她絞盡腦汁岔開話題。
“王爺從前有沒有在外頭野炊過?”
陳知毓點頭,“本王何止在外頭野炊過,十幾歲意氣風發時,還曾在軍營混過一段時間。下河摸魚,上山打鳥。”
“曾經有一次,本王看中一隻大鳥想要打下來,福一說它剛做了父親,吃它不人道。”
嶽畫绫被勾起好奇心,忙追問,“那王爺打它下來了嗎?”
陳知毓搖頭,“本王沒那麼狠心,但本王看中它,就這麼放了它又不甘心。本王就等,等啊等,一直等到它把小鳥喂養長大。”
“等小鳥能飛了,本王搭弓射箭,一箭将它夫妻二鳥全給射了下來。”
嶽畫绫:……
“怎麼不說話了?”陳知毓突然将她身子往上一颠,一手抓住她肩膀,順勢将人轉到前頭,打橫抱着。
嶽畫绫中間一度是倒栽蔥的姿勢,吓得大叫一聲,緊緊抓住他胸前衣裳,“王、王爺,您這是要做什麼?”
“方便聊天。”
陳知毓有了正當理由,這麼抱着她,總算自在,“剛才你趴在本王背上,本王瞧不清你的神情。”
嶽畫绫讪讪一笑,“王爺,您累不累?我還是下來走吧,快到地方了。”
“好人做到底,不差這點距離了。”陳知毓見她雙眼仍有些紅腫,擡眼瞧過來時,分外惹人憐惜。
“你在家中也常常哭?”
嶽畫绫微微臉熱,忙搖頭否認,“我一年頂多哭三次,王爺是湊巧瞧見罷了。”
陳知毓失笑,“記得這麼清楚?湊巧讓本王瞧見,難道想讓本王哄?”
“沒、沒有的事!”嶽畫绫腹诽,這人怎麼總是喜歡說些讓人自作多情的話,“真的是意外。”
陳知毓睨她一眼,“做什麼着急否認,本王又沒說不哄。”
瞧,這男人的嘴。
嶽畫绫垂眸,不知如何接這話,接了像是與他打情罵俏一般,可是她又不想去福王府做妾。
“怎麼不說話?嶽畫绫。”陳知毓不打算放過她,“本王待你不好?”
他突然停下來不走了,也不放她下來,嶽畫绫心頭有些微慌亂,擡眼怯怯看他一眼,“王爺待我很好,處處維護我,我都記在心裡呢。”
陳知毓追問,“那方才本王和你說話,你怎麼不出聲?”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嶽畫绫手指無意識撥弄着箭矢尾羽,頓了一瞬又道,“王爺,咱們快走吧,向大哥興許已經回去了,他不見我回來,會擔心的。”
陳知毓輕哼一聲,不再追問。
他三步并作兩步離開山道,到了山腳平地,将她放下來,兩人并肩朝前頭野炊地方走去。
福一他們已經生了火在烤肉,一群人有說有笑在忙碌準備午飯。
向琛已經來了,隻向韶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