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六月二十七這日,嶽畫绫午休後,閑來無事正在看上次在書齋買回來的遊記。
金寶捧了個禮盒進來,“小姐,你猜這是誰送來的?”
“随風?”向随風之前說她能在七月之前趕回來,這眼瞧着就要到七月,她人還沒個影子。
嶽畫绫見金寶搖頭,讓她再猜。
“晨姐姐?”
金寶仍舊搖頭,金玉忍不住一把将她手上的禮盒奪了過來,“金寶,你真是急死人了,趕快說是誰送來的?”
金玉說話時已經将禮盒塞給了嶽畫绫,催促她快打開。
“你個急性子!”金寶笑嗔她一句,“是福王身邊的趙利公公送來的!”
“福王?”自那日在王府用完晚飯回家,她中間再沒出過西院,衛逸來找過她幾次,她皆避而不見。
嶽畫绫打開禮盒,見裡面放了件寶藍棋格暗紋的圓領羅袍,是件男裝。
“趙公公是不是送錯人了?”嶽畫绫有些疑惑,“确定這衣裳不是送給大哥的?”
金寶含笑搖頭,“是送給您的,趙公公說明日一早您換上這身衣裳,扮作王爺的随從,他要帶您去曾家參宴。”
“說是有好戲瞧!”
“好戲?”嶽畫绫一頭霧水,“趙公公說了是什麼好戲嗎?非得讓我扮作男子偷偷去看。”
金寶道:“我不知道,趙公公說,到了明日您就知道了。”
嶽畫绫疑疑惑惑地點頭,将衣裳理開,在身前比量一下,“瞧着還挺合适。”
金玉笑着誇道:“真沒瞧出來,王爺眼光這麼準,竟能看出小姐穿什麼尺寸的衣裳。”
“收起來吧,明天記得早點喊我起床。”嶽畫绫将衣裳遞給金寶,仍舊坐下來看書,卻有些看不進去。
金玉和金寶在嘀嘀咕咕說明日會有什麼事。
翌日一早,嶽畫绫早早起床洗漱完換上福王送的衣裳,金玉給她将一頭長發全梳了上去,用一條深藍發帶束緊。
金寶在旁看了又看,“這般怕是不行,一眼瞧上去就是個水靈靈的姑娘。”
“要不要将胸前束緊?”金玉眼睛瞥向嶽畫绫胸前鼓鼓囊囊處。
金寶接道:“應嬷嬷不是說束胸對姑娘家身子不好?”
嶽畫绫微微有些臉熱,“方才忘了這一茬,還是束上吧,不然太顯眼。隻今天一天,不礙事的。”
且她與曾永秀不對付,若是被認出,怕好戲看不成,反而被别人瞧了笑話。再耽誤福王的事就糟了。
金寶忙又幫她将身上的羅袍脫了,金玉拿了白色細布來幫她裹胸,裹完後,又重新穿上。
嶽畫绫在屋内轉了一圈,覺得雖有些不舒服,但尚且還能忍受,有些不自在地問兩個丫鬟,“我穿這一身奇不奇怪?”
金玉忙笑着誇,“不奇怪,小姐生得美,怎麼穿都好看。”
“是呀,小姐也莫要太擔心。”金寶寬慰她,“您是跟着福王一道去的,縱是别人瞧出您是個姑娘,難道還敢說什麼不成?”
應嬷嬷提了早飯進來,在外頭聽到了這話,走進來道:“金寶和金玉說得是,绫绫理應更自信些。”
福王送嶽畫绫發冠一事,應嬷嬷是知道的,那番話也聽說了。若不是福王身份太高,應嬷嬷暗覺這倒是一段良緣。
因身份之差,應嬷嬷不想嶽畫绫将來給人做小,反而提點她與福王相處,要注意分寸,切莫要生出情愛心思。
她年紀小,若是像程歡當初那樣一頭栽進去,到最後苦的是自己。
好在她的绫绫看得明白,沒有被福王的美色和權勢所惑。
嶽畫绫含笑應了,随着應嬷嬷一道去明間用早飯,因她是扮作小厮去的怕中午也不能好好用飯。
早上得填飽肚子才行。
辰時,陳知毓的馬車趕到忠武侯府門口,等了片刻,嶽畫绫從西院出來。
趙利樂呵呵地迎上來給她見禮,相互問候一聲,便有小厮放了腳凳在地,嶽畫绫踩着腳凳上了馬車。
“見過王爺!”
嶽畫绫含笑問安,見他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繡雲紋對襟大袖羅衫,襯得唇紅齒白的濃顔,較之平時清潤兩分,少見的低調。
“不必多禮,坐吧。”
陳知毓視線在她身上不動聲色地轉了一圈,她一雙眼睛生得水潤澄澈,實在與男子搭不上半點邊。
想了想今日之行的目的,他還是掀開車簾,探出身囑咐趙利幾句。
嶽畫绫好奇問道:“王爺,不知您今日為何要帶我去曾家?”
“本王不是說過本王很記仇?”陳知毓坐回身,馬車緩緩向前駛去,他的視線滑過她平坦的胸前。
“今日本王帶你去曾家讨回利息。”
“王爺難道是說之前在清淨寺發生的事?”嶽畫绫驚住,“這怎麼讨回利息?難不成要大鬧宴會?”
陳知毓失笑,“至于怎麼讨,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隻要跟在本王身邊好好看着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