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輿擡到山腳下的馬車旁,陳知毓上前一步,将她抱起來,直接放進馬車裡,他随後也坐進去。
吩咐車夫啟程回城。
等馬車行駛起來,陳知毓坐好,從壁櫃中找出治跌打損傷的藥油,“鞋襪脫了,本王瞧瞧。”
嶽畫绫早有些受不住,聞言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反正無人知曉。
她利落地脫了鞋襪,将裙擺往上掀一些,整個腳踝腫得高高的,腳背和腿上磕出青紫,因她膚色白,瞧上去有些可怖。
陳知毓沒想到這麼嚴重,眉頭頓時皺起,放下藥瓶,一手從後握住她腳踝,一手輕輕晃動她右腳。
嶽畫绫冷不防疼得叫了一聲。
“輕點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本王怎麼着你了。”陳知毓一邊捏她腳踝,一邊詢問她感受。
嶽畫绫從沒被外男這般對待過,本來就羞得快不敢瞧他,可是又疼得難耐,他剛才那麼一說,她不知怎的就想歪了。
臉更熱了,微微垂着頭,低聲回答他的問題。
陳知毓覺察出異樣,掀眸瞧了她一眼,小丫頭臉皮竟這麼薄。他裝作沒瞧見,見沒傷着骨頭,他暗松了口氣。
從瓶中倒出些許藥油在掌心按搓兩下,他動手前,提醒了一聲,“會有些疼,你忍着點。”
“嗯。”嶽畫绫聲如蚊蚋地應了聲,忙甩開腦中春宮畫面,緊緊咬住下唇,防止自個再發出聲來。
陳知毓按藥油時,手上沒用什麼力氣,像是塗抹在上頭。反倒讓她生出些奇怪感覺,身子仿佛從尾椎骨處酥麻起來。
好一會兒,終于塗抹好,兩人額上都沁出汗來。
嶽畫绫暗暗松了口氣,誠心誠意道謝,“今日多謝王爺!”
“本王既帶你出來,就有責任護你周全,不必言謝。”陳知毓倒了些茶水淨手,見她躬身要去穿羅襪,忙擡手阻止。
他視線無意間瞥見她碧青短衫裡頭的月白肚兜一角,不自在地轉向别處,視線又落到了她白皙秀氣的腳上。
陳知毓一時竟有些不知将視線落在何處,“算了算了,你還是穿上吧。”
他本意是想等藥油晾幹些。
嶽畫绫一頭霧水地去穿羅襪,不成想一彎腰,那塊沒來得及挂上去的許願牌掉了出來,她突然想起曾永秀那塊被踩得稀巴爛的許願牌。
她來不及穿羅襪,忙伸手去撿,誰知陳知毓動作更快,已經先一步撿起來,“願得一佳婿,恩愛至白首。”
“字寫得不錯。”陳知毓很認真誇一句,話頭一轉,看向她,“怎麼沒有落款?不怕月老瞧不見,認錯了人?牽錯了紅線?”
聽出他調侃之意。
嶽畫绫羞得面紅耳熱,“殿下别再笑話我了,我雖沒寫名字,但筆迹是我的,月老和佛祖不會認錯的。”
陳知毓暗笑她天真,求月老佛祖,還不如求他。
将許願牌還給她,陳知毓頓了一瞬,狀似無意道:“萬文英此人,你覺得如何?”
嶽畫绫剛将許願牌收好,聞言愣了一瞬,她以為陳知毓想問她有沒有因為受傷一事,怪罪萬文英。
她覺得陳知毓今日替她出頭到那份上,已經很給大哥嶽穎面子,何況這事也怪不着萬文英。
她如實點評道:“我覺得萬大人人挺好的。”
“挺好的?”陳知毓卻覺得今日之事萬文英有照顧不周的責任,嶽畫绫若當真摔個半死,他定讓萬文英好看。
就這樣的男人,竟還能得她一句“挺好的”評價。
陳知毓覺得她對男人要求真低,難怪當初會瞧上崔澤南那厮。
嶽畫绫見他不說話,忙補充道:“今日的事是意外,不怪殿下和萬大人。”
“得,你覺得滿意就成。”陳知毓無奈看她一眼,反正以後又不是他跟萬文英過日子,再說也不一定能成。
他無端生出兩分煩躁。
說媒這破事!
當初他怎麼腦子出了問題,答應嶽穎這條件!
不然他再物色物色,挑幾個比萬文英更出挑的男兒,攪黃了這樁可能成的親事?
陳知毓一時想不出更好的解決方式,灌下半碗涼茶,決定順其自然,“待會兒随本王一道回福王府,讓醫女給你好好瞧瞧身上其他地方有沒有摔傷。”
“你若是出事,别說你親哥,嶽穎也能找本王拼命!”
嶽畫绫沒有拒絕,不然她這樣直接回去,惹娘親擔心,還得去外頭請郎中來,醫女一時半會兒不好找。
“多謝王爺,王爺且放心,我會跟家裡人和大哥解釋清楚的。”
陳知毓輕哼一聲,轉頭又瞥見她那隻白晃晃的腳丫子,“将羅襪穿上,你也不嫌凍腳。”
嶽畫绫:……
她忙彎腰去穿羅襪。
陳知毓瞧着她臉側的擦傷,“待會兒回府,本王若是忘記給你雪肌膏,你記得提醒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