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因為我幼稚喜歡的我呗。”我知道這個時候不該打斷他,但我實在忍不住。
江虞咳嗽了一聲,像是被我的這句話給嗆到了,他解釋說:“不是……因為幼稚。”
“那是什麼?”我問,也許是因為他在相處的時候始終把握着那個度,讓我下意識覺得他不會像我前任那樣總是往那條線上靠,所以我這會兒也顯得很自如,沒覺得和一個剛跟我表白完的人讨論這些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我現在還說不清楚,”江虞皺了皺眉,“不過我可以用時間證明,隻要你願意給我一點時間。”
“但肯定不會是幼稚,”他看着我,一字一頓的說,“你一點兒也不幼稚。”
我有點兒尴尬的說了個‘噢’,然後喝了一口水。
雖然我跟江虞說了自己也不确定最後會不會真的辭職,但他還是把那家公司的名字提前告訴了我。
是個大公司,規模跟我現在的公司差不多。
大概是前一天吐出來那些讓我覺得沉悶的東西,我睡得很香,再醒來去洗漱之前發現了手機上那些公司好友的來電和短信。
我挨個兒打字回複,吐掉嘴裡的泡沫,再對着鏡子的時候用一隻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很好,鏡子裡的帥哥沖外面的人露出了笑臉,眼睛看着還有點兒腫,但一點兒也不妨礙他的英俊帥氣!
沈姐就在這時閃了個電話過來,我擰開水龍頭,把洗臉毛巾放在水底下,然後接通了電話:“喂?”
那邊兒悠悠歎出口氣來,我聽見她說:“還以為你這個電話也不會接呢。”
“昨天沒接是因為我早早就睡了,”我回答,“現在都起來了,再不接就不太合适了吧?”
“醒這麼早?”她語氣有點兒懷疑,“你小子不會是氣得一晚上沒睡吧?”
“我醒這麼早是因為我每天早上都要晨跑,”我把手機放在旁邊開了揚聲,接着用毛巾擦了擦臉,“擔心我就直說吧,沈姐。”
“哦。”沈姐說,“我确實有點兒擔心你會辭職。”
我再次打開水龍頭:“是有這個打算。”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兒。
那邊兒沉默了一會兒。
“你太沒戒心了,這種事兒以後不能這麼随便就告訴同事的。”她說完這話後就問,“那辭職過後呢,你有想過嗎?”
“不知道啊,”我半開玩笑,“姐你有沒有什麼好公司推薦?”
“——有啊。”沈姐說,然後她說了一連串的公司名字,順便幫我羅列了這些公司的優點,其中就有江虞昨天告訴我的那家公司名字。
我為她這麼幹脆就跟我說了這些而感到了三秒驚訝,三秒後我試探性的問:“你怎麼了解的這麼清楚啊?”
“因為昨天我去問了一下業内的熟人。”接着她喊了我的名字,“……項予風。”
“嗯?”我問。
“我其實一點兒也不希望你走,”她忽然說,聲音裡帶着點兒無奈,“很少會有你這種在公司沒站穩腳跟就敢直接揍高層流氓的笨蛋了。”
我知道她這話的意思,她是說我剛入職那會兒就當着公司一群人暴揍一個高層的事兒。
去送文件的時候我看見那個高層對一個跟我一塊兒來的女實習生動手動腳,暗示了幾回别這樣他也不聽。我忍無可忍,把那個女實習生拉了出去,然後在所有人都在的時候把那個傻逼給揍了一頓。
‘你就不怕他開了你嗎?’女實習生當時一邊兒喘着粗氣一邊兒問我,表情都帶着後怕,‘不怕自己在公司待不下去嗎?’
‘有什麼好怕的,’我說,‘如果這個公司選擇繼續庇護他,那我也沒有繼續待下去了的必要吧?’
‘那你就不怕他讓圈内人士不讓你在這行業幹了嗎?’她繼續問。
‘我懂你的意思,但其實……’我撓了撓頭發,‘我那會兒真沒想那麼多。’
太年輕氣盛了,所以根本懶得去想可能要面對的事兒。
然後年輕氣盛的我忽然發出一聲慘叫,問幫我包紮的醫生能不能輕點兒。
醫生很無奈:‘已經夠輕啦!’
事後她跟我說自己被那家夥騷擾有一段時間了,已經做好跟對方魚死網破的準備了,沒想到我會直接沖過去揍人。
想到這兒,我忽然就覺得心頭有點兒沉甸甸的。
“……我其實也不是一定要走的。”我說。
“我說這些又不是要你為了别人改變你的想法。”她隻是輕輕說,“覺得待在這兒不舒服的話就走吧。”
我跟她聊了幾句,挂了電話。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江虞也剛好從卧室出來。
他看了我一眼,像是注意到了我眉宇間籠罩着的陰影:“怎麼了嗎?”
“有點兒難受。”我說,“公司裡的人對我都挺好的,但我現在居然要因為這種事兒就辭職。”
“……我會不會有點兒太幼稚了啊?”說到這兒,我又開始覺得有點兒郁悶 。
“你不是說了嗎?你們倆的地位差擺在這兒,要想不被他騷擾目前就隻有這一個辦法。”江虞站在我的身邊,取出冰箱裡的切片面包,“況且你隻是離開公司,又不是跟他們直接斷了聯系。”
“可是離開公司之後真的還能保持聯系嗎?”我歪着頭看他。
“怎麼不行,我現在都還跟同學們保持聯系。”江虞轉過身,過了一會兒又問我,“要不要火腿腸和番茄片?”
“是沒生菜了嗎?”我下意識問。
“那給你再加兩片生菜?”他說。
我補充說:“肉我也想要來兩片。”
“好——”江虞點頭,“都給你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