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我說,“是我租你房子,又不是你租我的房子。”
“那你覺得這個價格合适嗎?按年繳會不會有點兒太貴……”江虞說,“其實也可以按月來,反正你怎麼方便怎麼來就行。”
“不用,就按年挺好的,我存款也夠。”我跟他說,“我現在就可以轉賬給你。”
“那個等合同打出來再說吧。”江虞看着我,取出了自己的手機,“那我們先加個好友?你把文檔發給我吧。”
我剛想應好,就發現他給我的是綠色app的二維碼,仔細一想也是,企鵝那邊似乎也不方便轉賬,于是很痛快地取出自己的手機掃了他的二維碼。
“你今天住我的卧室吧。”江虞接收到我的文件後這麼說,“側卧還沒收拾出來,床上用品還沒有。”
“我睡沙發就行。”我把電腦給合上,“沒事兒,也就一天。”
“不行,”但江虞卻不吃我這一套,他拽着我到了卧室,“你先睡我這屋,明天我就去把床單啊什麼都給買了。”
“……哦。”我坐在他的床上,一開始還有點兒愣,過了一會兒總算反應過來了,對着他說,“我到時候自己去買就行,你不用管我。”
“這是我換洗用的睡衣,”江虞沒接這句話,開了衣櫃,他的衣服都折得方方正正,然後他從方方正正的衣服裡取出一個方塊,“是幹淨的,我昨天剛曬幹收回來。”
“謝謝。”我接過他的睡衣,越來越覺得他對我有點兒太好了,好到我都覺得有點兒害怕了,“那什麼,那你今晚睡哪兒?”
“我睡沙發就行了。”江虞從衣櫃裡拿出了一個毯子,然後轉身就要往外走。
“你要不……跟我一塊兒睡吧。”我看着他手裡那個毯子,“你這毯子看着也太薄了吧?”
“不了,我就……”江虞的腳步停在門口,他轉頭看了我一眼,像是忽然就不知道怎麼說話了一樣,我估計他是想起我們倆的性取向了,“沒事兒,也就一晚上而已。”
“來吧。”我拍了拍床,“你剛才也說了啊,也就是一晚上而已。”
江虞有點兒猶豫的在床上坐下,又在看見我換衣服的時候很迅速的轉過了頭。等我這邊聲音停了,他才重新轉過身來。
“那我們現在睡覺?”我剛要上床,又想起自己還沒洗漱,“……我去洗漱一下。”
“行。”江虞回答,“水龍頭紅色的方向是熱水,藍色的是冷水。新牙刷放在下面的櫃子裡,你今晚先用我的杯子就行。”
我應了聲好,拿着手機去了洗漱間,把手機放到洗漱台上的時候震動了一下。我打開一看,發現是大眼仔的私聊消息。
點開,是我前任發的,問我現在在哪兒,今天晚上不回去住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給他發了條語音回去:“我以後都不回去了。”
那邊不斷顯示輸入中又消失,但最後什麼也沒發過來,就跟之前一樣。
我對着手機,發了條語音:“還有什麼事兒嗎?”
我前任發了個語音過來,他問我:“小項,是因為我嗎?”
我真是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說多了顯得我矯情,但是不說出來我又覺得憋屈。所以我對着洗漱台的鏡子看了一會兒,才發了個語音過去。
我跟他說是,但也不全是。
分手這事兒得怪他嗎?好像也不能全怪,在一塊兒之前我就知道他就是個什麼性格的人了,他不知道怎麼拒絕别人的好友申請也很正常。
我隻是有點兒太自以為是了。
我自以為是的覺得他會因為我改變,但别人又憑什麼為我改變?難道就因為我們當時在談戀愛嗎?我在戀愛前不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嗎?
但現在逃跑這件事兒也不能全怪我,如果他不試圖提醒我‘他對我還有感覺’這件事兒。我也可以跟他在屋檐下繼續别扭的待着,直到他某天離開這座城市為止。
在論壇裡回複我的大半朋友們其實說的都挺對的,我們倆的性格就是不合适。就算複合了也多半會因為性格原因再次分開,非要湊在一塊兒就是折磨彼此。
因為我隻要一看見他,就會想起他以前的那些好的點兒和最終還是讓我選擇離開的那些不好的點兒。而他隻要一看見我,就會想起這幾年他給我發的始終沒有回應的私信。
況且他不了解這幾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到底變成了怎樣的人。
他思念的對象依然是幾年前的那個我,那個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愛都給他的我。不是現在的我,不是會因為他的一句‘我愛你’就覺得反胃想吐的這個我。
上面依然顯示在‘輸入中’。
我看着那個‘輸入中’,忽然就想到了我當時做的那個夢。
我想起那個夢裡最後他對我說的話是什麼了。
他對我說:項予風,你就一定要離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