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真人頓了一頓,沒個正行的臉上,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不大可能,”最後他說,“昆侖李氏明顯在刻意對我隐瞞什麼,那些蠢貨,隻知道争權奪利。不過最近看昆侖的動作,我懷疑,當年我見到的那個,就是被李安世逐出師門的那位劍峰首座。”
謝陵陽皺眉:“商卿月的大弟子?問天君雖然劍法超群,可他的心性……你覺得,他會是‘那個人’選定的師尊?”
“這其中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緣由,”金霞真人緊鎖着眉,“師尊那個謎語人,從來不好好講話。或許天命不是自己能選的呢?”
“……”
謝陵陽垂眸輕撫拂塵,似乎陷入了思索。
金霞真人大力拍他的肩:“所以師尊就說你死腦筋哪,怎麼樣,小師弟,放我走吧,我不要跟你去見李安世那個糟老頭子,你去查東皇鐘的事,我去找我的小友——反正魔尊真的打過來的時候,我肯定會馬上趕到延宕川的啦!”
謝陵陽面無表情:“……我沒記錯的話,靈音君比你還小十幾歲。”
“我心态年輕嘛。”金霞真人咧嘴微笑,一拉缰繩,小草長嘶奮蹄,馬上換了個方向逃之夭夭,“你答應了哈!有搞不定的再傳訊我——草兒,走你!”
謝陵陽默默轉頭,金霞的尾音還在空中飄蕩,視野中隻剩下一堆被糟蹋得亂七八糟的雲彩,他最不靠譜的師兄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唉。
算了,他說得也有道理,天命之人到底是誰,現在不僅他們不知道,魔尊那邊,也同樣不知道。
這樣分頭尋找,也算是很好的煙霧彈,哪怕讓相陽秋有一時半刻摸不着頭腦,也算是成功争取了時間。
謝陵陽歎一口氣,在雲上眺望山門的方向,清俊眉宇間浮現出掩不住的憂慮。
但這些都隻是一時之計,最重要的是,師尊究竟何時才能醒來。
在師尊醒來之前,就像他剛才與金霞說的:無論他們如何殚精竭慮,在魔尊絕對的實力碾壓面前,衆生,皆是蝼蟻。
……
李浮譽憂心忡忡地說:“……可你狀态真的很不好,而且現在去延宕川的話,再碰到昆侖的人,你怎麼辦?”
燕拂衣沉默了一下,隻說:“大敵當前,掌門即使想殺我,也不好當衆下手。”
“?”李浮譽氣得跳腳,“糟老頭子陰毒得很,你以為他會考慮什麼大局嗎?他想搞死你有多久了,好不容易給他找到個借口,你現在送自己過去,不就是上門送菜?”
“……我避着他就是了。”
李浮譽發出一種仿佛是牙疼的聲音,實在想不到還能怎麼勸。
這時候就很恨自己沒有實體,不能把人綁起來抓回去。
燕拂衣猶豫了一下,說:“延宕川很大,昆侖隻負責其中一處,我避着遠些,他們忙于清退魔族,未必能有照面的機會。”
“……?”李浮譽稍稍愣了一下,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小月亮這是在跟他解釋?
跟“他”?這個來路不明的奇怪“系統”?
燕拂衣小聲說:“你不要生氣。”
“……”
即使說剛才已經氣炸了的話,現在也隻剩下無奈和心疼。
李浮譽又很恨自己沒有手,去使勁揉亂燕拂衣的長發,他隻是無聲地長長歎了口氣,試圖把長歪的孩子教育回來:
“我沒有生氣——我沒有那麼容易生氣,拂衣,或者你也可以不必那麼在乎。我是說,我們有時候隻是觀點不一樣,但我可以理解你,最後也願意尊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