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聞棋和他交手的情況來看,這人修為并不低,起碼比宋忱和黎思之那兩個畜生強上很多。這般人物,即使中毒,也不應該立刻毫無還手之力,任人宰割。
難道,當時在場的,還有别人?還是說,他中的毒異常之烈,導緻他當場毒發身亡?
栾易山眉頭微蹙,從靈囊裡翻出一根銀針,從他印堂穴刺入,指腹微撚,将自身靈力緩慢注入。
“嗯?”
栾易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李聞棋體内并沒有中毒的迹象。
他循着對方經脈,再次深入,仍是一無所獲。
李聞棋沒有中毒?
栾易山撤了銀針,将其銷毀。他走南闖北數十年,不說是一代宗師,但奇聞異事,他也算見怪不怪,對這些旁門左道亦是有所研究,不可能連對方是否中毒都測不出。
是那群人,在說謊?
栾易山不解,又觀察起李聞棋。
這人雖說隻剩軀殼,但沒有絲毫戾氣,可見生前并無怨念。可被至親之人毒死,當真不恨?換成是他,哪怕變成厲鬼,他也會去半夜索命。
栾易山默然,目光落到李聞棋口中銜着的金箔上。他微歎,鎮定地取下那片薄薄的金箔。
無事發生。
栾易山不記得是誰說過這個金箔不能取,取了會有大災,可現在來看,似乎沒有什麼特别的。
李聞棋依舊平靜,像是睡着了。
栾易山取出那張靈符,緩緩開口:“李聞棋,我現在将你的魂魄歸還于你。”
手中靈符翻飛,似有清風徐來,帶來一股似曾相識的異香。
還魂失敗,而那異香和李見塵身上的一模一樣。
栾易山更是困惑,李見塵在李聞棋身上動了手腳?是為了保護他,還是,别有目的?
栾易山再次施術,發覺李聞棋的肉身與魂魄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阻隔,使他無法形神合一。
栾易山沒有強求,将這張靈符收好,出去找了一趟尹曉棠,結果對方在睡覺,阿音也蔫了,直挺挺地躺在她身邊,動也不動。
栾易山便沒有吵醒他們,徑直去了禁閉室,見了見金伯濤。
“認識我嗎?”他問,金伯濤擡眸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栾易山似笑非笑:“曉棠和我說她要出門,幫朋友一個忙,我還當是個老實人,沒想到你就這麼坑害她。”
“我是對不起曉棠,不是對不起你。”金伯濤一點都不想搭理他,栾易山嗤了一聲:“我是曉棠的師父,你害我徒弟,不就是害我?退一萬步講,你在五柳山莊修行數年,我山莊可曾虧待過你?你卻昧着良心偷盜戰死同門的骨韘,居心何在?”
金伯濤不言,面上似有愧色,栾易山沒有步步緊逼,隻是别有深意地注視着他,像是在等待着山窮水盡的獵物自投羅網。半晌,金伯濤從衣物夾層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鐵盒,交到了對方手上。
栾易山神色微妙,打開鐵盒一看,裡邊正躺着一枚骨韘,大部分保存完好,隻有邊緣有些磨損,内側刻着一個小字。
“蕭。”
栾易山眼神一沉:“這個,你從哪兒得來的?”
“我接到任務的第一天,阿音送過來的。她說讓我去撿和這個東西有感應的骨韘,沒感應的不要。我知道她的意思,隻有用獵魂鷹的骨頭做成的骨韘,才會彼此之間感應。”
金伯濤沒有隐瞞,一五一十地說着。
“然後呢?你沒有将它也置入陣中?”
“本來是想的,可是,”金伯濤頓了頓,“我想起來曉棠說她母親姓蕭,我就猶豫了,想着,萬一這個是她母親的,也許等事情敗露,她會原諒我。”
“隻有你這種蠢貨才會癡人說夢。”
栾易山輕飄飄地說着,可每一個字都透着無比的寒意,金伯濤低頭,不再看他。
栾易山收了那枚骨韘,撇開這個話題,追問道:“你是李聞棋的徒弟,當年,你師父身亡時,你究竟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