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面的那一把,倒是好了很多,也是落霞式的制式,但是比起第二把琴精緻了很多。栗色的琴闆,雖然沒有很華美的雕紋,但上面還有隐隐約約的斷紋,還是蛇腹斷,應該是一把年紀比較老的琴了。
這把琴的腹腔中,還有一個刻紋,似乎是個什麼标志。這樣一個标志,琴江并未見過,隻是約莫知道應該是一把比較珍貴的琴才是。畢竟,另外兩把琴的腹腔中,可是什麼都沒有。區别還是比較明顯的。
且琴江很肯定,這并不是名噪一時的雷氏家族的作品,畢竟刻紋是不一樣的,雖然雷氏家族也有在自家作品的琴腹中留下家族标志的習慣。
景廷派甲級弟子人手一把雷氏家族的琴。
即使是幼時在家中,琴江也見過不少雷氏的作品,對他們家的東西的熟悉程度,幾乎堪比對琴曲的熟悉程度。
是與不是,琴江幾乎是閉着眼都能認出來。
完全不需要打開琴腹進行驗證。
甚至來說,雷氏家族中,不同的人做琴,有不同的特點。雖然這種特點很細微,但琴江看過,便能知道是雷家哪一位制的琴。
這把琴,确實顯然不是。
這把琴還有個名字,刻在琴額之上,字體蒼勁有力,頗有幾分傲視蒼天,睥睨天下之意。甚至琴江感覺得出,這把琴似有隐隐龍吟,正在幽幽作響。
沐曦...
沐曦...
沐曦...
琴江反複在心底念了幾遍這個名字,心底總是異樣地漾出一絲甜味和滿足。
這樣的感覺非常熟悉,但也令琴江感到很奇怪,當然也有點點難以言說的味道,琴江也不知該作何形容。
不過,有一把尚能入眼的琴,琴江還是有幾分欣慰的。
緩了緩自己的心緒,琴江繼續探查。
琴江現在所處的是一個獨棟的二層小樓。
這是樓上的情況。
樓下,隻是一個大廳,加之幾間有着不同用途的小型房間。這些房間都挺普通和簡單。除此而外,并無其他。
僅此而已。
琴江覺得,自己有點心酸,怎麼到了這麼個窮鄉僻壤來?
真的太寒酸了!
連他一般出行所住的客棧都不如!
這座二層小樓并不大,且隻有基本能夠滿足生活需要的東西。這對于像琴江這種世家公子哥兒來說,簡直就像是貧民窟。
琴江緩了緩自己那糟心的感覺,繼續看看還能有什麼刷新自己認知下限的東西。
這座二層小樓是一座獨樓,周圍沒有與之貫通的回廊,也沒有與之相連的房子,就這麼孤零零地立在院子的後方。
這座小樓之外,便是一處不大的宅院。其中還有一個小涼亭,似乎是納涼和對弈使用的。
這處小院,用大概有兩人高的牆将其圍起來,似是為了使其獨立起來。
這處院子的外牆周圍,還有六個人站着,似乎是在站崗。
有四個人,分别位于院落四方的頂角。
還有兩個,位于這個院子唯一的門口兩側。
全都十分的戒備。
有那麼點兒看着得了禁足令的人的感覺。
他們站得筆直,神情嚴肅,身穿豆綠色鑲邊的白衣短打,是束袖還有綁帶,一看就是練家子。
琴江頓覺不妙。
這是個什麼情況?還看守着自己?難不成是自己遭軟禁了?
還是...
等等!
有人來了!
兩個男子!
一高一矮,身材中等。
手掌還算細膩,但十個手指皆有磨損,應該是彈琴的。
兩人和看守的人一樣,都是穿着白色的衣服,不過用來裝點的綠色卻深了不少且多了不少。并不使用束袖,如此看來,應該是這一門派統一的服裝。但來的這兩個人應該是有些地位的,否則多半也跟那些守衛的人一樣,絕不可能有所不同。
到來的兩個男子,其中一個拿了個令牌一類的東西,給看守的人看了一眼,看守的人就恭敬地放他們走了進來。
看來,自己猜得沒錯。
這袖子的大小和這些人身上衣服所帶有的綠色深淺以及多少與這些人的地位頗具關聯。
不過,難不成自己真的被軟禁了?否則,怎麼進來這個院子還需要令牌一類的東西?難道是自己犯了罪?似乎也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情況了吧?可自己能夠犯什麼罪?景廷派新的律法還是自己主持編寫的!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會犯什麼錯!自己也不可能去犯那些錯!更何況,自己一直以來都相當的嚴以律己,守法自律,怎麼會落得如此境地?
琴江真是對這種情況無言以對不說,還滿臉黑線。
但琴江也趕緊振作精神,豎起耳朵,聽一聽來人的話語,說不定還能夠找到更多對自己有用的信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