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内心蠢蠢欲動,但胡杉面上功夫還是得做。
“不必如此,我到你們村子,不過也是機緣巧合,等風調雨順之時,就是我離開之日。”
胡杉說完這話,現場都沉默了。
他們看向胡杉的表情複雜。
就連石小妹也有些手足無措的,看了看爺爺,又看了看小郢,最後眼巴巴的看着胡杉。
胡杉打破沉默說:“送東西就不用了,如果你想和我交易。倒是可以。”
“!”
人群瞬間又活絡了起來。
剛還顯得死寂沉沉的,這會兒都是快活的空氣。
他們看向譚老四,隻覺得這人也太幸運了吧!
這就是去鎮上做過工,當過店小二的好處!嘴皮子溜,腦子也活絡。
你看看,昨天還在想,二丫那丫頭運氣好,今天結果又來一個。
衆人面面相觑。
隻想給自己的嘴巴幾巴掌。
死嘴,倒是快說啊!
譚老四搓搓手,依舊佝偻着脊背,問:“我想……能不能也給我一塊肉啊?”
譚老四又看了看大家,臉上的笑更大,“大家一起吃也行。”
譚老四說完,人群也不鬧了。
看向譚老四的眼裡,半是驚訝,半是喜。
譚老四說:“今天早上,大家喝的粥,裡面也有肉沫,聽廚房的嬸子說,是二丫娘拿出來的。”
“譚老四,你不要太過了。”族老在旁邊提醒,聲音壓着,像是在威脅。
譚老四避開了族老的目光,他舔舔唇。
那肉沫粥裡的肉味兒,稀得不能再稀了,但那白白的粥裡,放了那肉過了過,本就好吃的白米粥,更好吃了!
他那嘴巴囫囵就是一碗,燙到了舌頭都顧不上了。
明明之前糙米飯裡放點兒鹽巴,他就覺得美味無比,沒吃上泥巴,已算幸運。
現在,他竟然也敢肖想起了肉。
而且,他竟然敢對神女提起了這樣的要求!
他……
他可不是個小孩子,不能叫神女心軟的。
譚老四咽了咽唾沫,小心的擡頭,看向胡杉。
胡杉說:“好。”
這話說得太輕易,以至于譚老四都愣了片刻。
就這樣,答應了?
族老歎口氣。
這神女啊……
這邊剛開口,就要好多人躍躍欲試。
石老一個眼神下去,衆人又都慫了。
他們約定好了,不能逼着神女和他們交換。
因為這樣的交換,對神女本就不公平。
神女拿他們這些桌椅闆凳幹嘛?她能坐多少?
那肯定隻是因為可憐他們。
想讓他們有尊嚴地活着!
而不是一味的被人施舍。
衆人都歇下心思。
隻胡杉微笑着,眼巴巴地望着周遭,她覺得,自己從那些人的眼裡,看出了渴望。
但是,就沒有一個敢和她交換東西。
嘶。
她是不是該找老頭談談?
算了,現在不缺錢。
何況,談了也白談。
那老頭可能會變本加厲!
她望着望山村的方向,那邊炊煙袅袅,看來,得發展些新客戶了。
……
望山村,一場儀式結束。
仙師半眯着眼,躲開了煙熏,看着被燒得幹焦的李老幺,呼出口氣。
雖然看上去駭人,但肉燒焦的味道,竟然讓他忍不住咽了唾沫。
陳六探頭,看向台上。
他依舊聽了無數遍,仙師如何在台上祭祀,而神女大人從天而降,掉在台上的故事。
而此刻,台上隻有仙師一人。
陳六問:“仙師大人?結束了?”
仙師沒說話。
下面的衆人也都望着台上,眼神麻木。
陳六皺眉,看着天上毫無變動的氣象,等好一會兒,都沒人影顯現。
陳六提溜着一個護衛,道:“再跟我說一次,神女下凡的事。”
那護衛連忙叨叨完。
聽完,陳六又開始陷入了自省中。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搞錯了,據說之前燒的是小孩兒。
……
是夜,倉庫裡還有些水沒有帶走。
石老帶着幾個小年輕,把剩下的幾桶拿上。
石老的拐棍砸在地上,砰砰作響:“就這點兒東西,也好叫神女走一趟?”
“族老别罵了别罵了。”
石老走在後面,拿着拐杖時不時敲敲地,小夥子們就以為那棍子要挨自己身上了。
這幾天,族老商議後,也沒苛待衆人,都緊着他們喝水。
而且,神女還和他做了約定,要養他們一年……
石老看了看水,“等會兒。”
石老的孫子石小哥忙蹲他面前:“都跟你說不用來了,我背你?”
石老拿拐杖把人打走。
衆人也都覺得是石老腳慢,站原地等他。
石老在想,要不要把這些水,給隔壁村子。他們村子用的儉省,都吃的水井裡那點兒渾水,神女給的二十桶,他們還有不少。
這都幾天了,那邊也沒個音信。
難不成真把那仙師給供起來了?
石老深知,那仙師的無用,現在更覺得是害人精。
自己吃飽了,他也有時間慷慨了。但這幾桶水,到底是族中所有。
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就聽到孫兒驚聲問:“那邊是什麼?”
幾人放眼望去,就看到,一群人打着火把,沖入了村子。
“走走!快走!”
石老杵起拐棍,有不好的念頭在腦中閃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