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垣停頓了一下，佘烨餘光瞥見許垣一直盯着手機，他偏過頭，正好看見王局發的那句話。

佘烨疑惑道：“王局怎麼會知道我們看見了冥族，難道他知道什麼内情？”

許垣手指輕點，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字，想了片刻他又一個個字删掉。

聊天框上方出現正在輸入的提示，幾秒過後，又一條消息發了過來：我們昨天在氣象局值班的同事，全都看見了。

【王局】：黑暗中全是人！

許垣和佘烨看見這話，猛地一驚，他們對視一眼，許垣轉頭對身後的人說：“王局他們也看見了冥族。”

江離擡了下眼，冥幽鄷沒什麼反應，依舊直直盯着前方。

許垣繼續說道：“冥族在同一時間出沒的數量太多了，這很不正常，”許垣沉默一陣，才猶豫開口，“或許……冥界是要有什麼大動作了。”

林沐的頭靠在車窗上，看起來已經昏昏欲睡，聞言，他也隻是輕輕呼吸了一聲。

“能聯系到冥皇嗎？”佘烨說道，“這件事明顯已經超出了我們可以控制的範圍，是時候讓人皇出面，和冥皇交涉了。”

許垣看了他一眼，“現在還不到時候，我們沒有掌握其中的關鍵，冥皇抵死不認，我們也沒有辦法。”

“這裡還真是多災多難。”佘烨最後歎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許垣想了一下，給王局發了一條消息：我們這邊也出現了同樣狀況。

消息欄上再次出現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沒過幾秒，王局的話就再次發了過來：張老太呢？

消息在發出的一秒後，就被撤回了。

許垣見狀，微微皺起眉，他最終什麼也沒回，隻道：大霧的事目前還沒有頭緒，估計還要查幾天。

王局那邊很快回了個：好。

這一夜很快過去，早上六點，霧就開始散了。

街上開始陸陸續續地出現散步的老人，互相見面，打個招呼，就邊走邊聊起來。

隻是天依舊灰蒙蒙的，沒什麼生機。

車裡不太隔音，衆人被外面的動靜吵醒，向外看去，發現一個老頭正坐在門口休息，半眯起眼睛，一邊晃晃悠悠地扇着扇子。

許垣幾人立刻認出那是笑笑的爺爺，他們對視一眼，眼看着老爺子跟着路過的幾個老人笑着打完招呼，就再次靠在椅背上。

“老人家，我們想知道，這幾天你有沒有看見什麼東西？”許垣站在一邊，微彎下腰，沒有放過老人臉上的表情變化。

老人茫然地擡起頭，明顯沒認出許垣。過了好幾秒，他才想起來在哪見過許垣這張臉，老人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笑容漸漸消失，他謹慎地擡起頭，注視着面前幾人。

“哦，你們啊，”老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立刻熱情道，“是你們幫忙把笑笑拉去醫院的，我還沒好好感謝你們。”

“老人家，你看見了什麼？”許垣認真地看着老人，面色嚴肅。

老人神情微變，他的眼睛一瞬間失去了焦距，直直盯着前方還未完全散去的霧。

許垣轉頭給衆人使了個眼色，幾人向後退了幾步。老人卻說出了一句和問題無關的話：“你覺得，霧是不是淡了好多？”

許垣一愣，沒有弄清這其中的關聯，就聽老人繼續說道：“我昨天什麼也沒看見。”他說着這話，頭也不回地就往樓道裡走去。

隻是老人剛走了幾步，就停在原地。江離正好站在樓梯口處，嚴嚴實實地堵住了進門的路。

見老人一臉迷茫地站在原地，江離眼角彎起，關切地看着他，輕聲問道：“老人家，你怎麼了？”

老人旋即瞪大眼睛，結巴了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江離繼續溫和地笑着，說出的話卻絲毫不見柔和：“看樣子你也想不起來了，我們剛才是在聊天，怎麼你就要走了？”

佘烨見狀，趕緊上前扶住老人，将他重新往椅子上按。

老人被他們三言兩語控制住，重新坐回椅子，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就聽見一個平靜的聲音問道：“你看見了什麼？”老人下意識擡頭，就看見一雙幽邃的眼睛。

他隻覺得大腦開始變得混沌起來，除了剛才那句話，他什麼都想不起來，隻能茫然答道：“一個女人，總是在笑。”

冥幽鄷眼神暗下來，重新站到一邊。

老人感覺自己恍惚了一下，意識又重新清醒過來，一入眼，就是江離似笑非笑的臉。

“那個女人是什麼樣的？”江離勾唇問道。

老人心中一驚，沒有答話。

江離就像是一開始就沒想着讓他回答，自顧自接道：“一米六左右，很瘦，頭發半紮，隻有個透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