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尋拍了拍手上的灰，輕盈一躍，穩穩當當落地，站直身體她雙手揣兜:“你跟着我幹嘛？”

“我…呃…”

“支支吾吾像個女生。”卻尋撇嘴越過柴越鳴，大步流星朝平坦的街道走。

“你等等我！”路過巷口時，柴越鳴好奇朝往裡看了眼，有幾人躺地上，站着的人在摸腰揉腿，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他加快腳步跟上她，然後不可置信問出口:“他們穿的不是我們學校的衣服，你們…是…呃打架了嗎？”而且她還毫發無損。

卻尋停下，目不轉睛看着他，自動忽略那句疑問:“你跟着我要說什麼。”

“嗯…那個，你沒事吧？他們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柴越鳴眸光閃了閃，自責地不去跟卻尋對視。

“如果你隻想說這個，那我覺得你擔心過度了，我沒事。”

“沒事…唔…真的嗎？可…可是——”等柴越鳴再擡頭，才發現對方已經走遠了。

明明要道歉的，好不容易搭上話，縱使心裡做了無數遍建設，道歉的話卻還是沒能順利說出口，柴越鳴握緊拳頭，松了又握，站在原地呆呆看着漸行漸遠的背影。

自上一次簡短的對話後，卻尋再沒遇到那個渾身散發着孤獨和灰暗氣息的營養不良的小人兒。

又是春暖花開，遍地撒滿陽光。

校門口的卻尋左顧右盼，伸長脖子朝裡望，那焦急的模樣應該是在等誰。

安靜站在另一邊的柴越鳴猶豫不決，下定決心擡起的腳還沒邁出去，就聽見少女“啧”了一聲欲大步離開，他哎了聲，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就看到一名體态肥碩的少年洋溢着笑快速跑到卻尋身邊搭上她的肩。

“嗯？你不耐煩什麼？對學長要有禮貌，知道吧？你這行蹤軌迹不明，好不容易被我逮住一次…不管多久你都要等！”喻尹承一臉“我就是故意讓你等那麼久”的表情。

“呵呵，學長？”卻尋熟練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腳往後挪，準備來個背摔。

喻尹承連忙放開卻尋，讪讪攤手:“當然啦，誰叫你媽讓你多上了一年幼兒園呢。”他話一轉:“他在等你？是你朋友嗎？”不等卻尋回答，他熟稔揮手，友好笑了笑:“嗨～”

柴越鳴木讷道:“你好。”

“我們準備去探險，你要不要一起？”

柴越鳴思考着，正打算拒絕，沒想到對方自來熟的單手勾住他肩膀:“走走走，可好玩了，到時候還會野外燒烤，特别有趣特别刺激！哎呀，你怎麼這麼瘦，太瘦啦！……”一路上喻尹承自顧自說了一大堆。

夜光下，隔絕繁華的荒蕪郊區，一片竹林竹影綽綽，空氣裡混着木香味與炙烤食物的香味，十裡飄香，春日的晚風撩起朦胧月色，來不及挽留滿懷惬意的人兒。

距M市中心5公裡的城鎮，一輛黑車停在一排年久失修的民房前。

“我家就在裡面，拜拜，還有…那個…謝謝你們。”柴越鳴率先下車。

喻尹承走了幾步看向那幾棟房屋，毫不避諱地打量四周，沒忍住皺眉嘀咕道:“怎麼這麼暗？這是人能走的地方？”

一旁的卻尋沒說話。

“你進去吧，我們走啦。”喻尹承朝柴越鳴揮手。

上身穿着件黑衫的卻尋隐匿在黑暗裡，若不是外露的白皙肌膚跟系在腰間的校服外套，柴越鳴都看不見這裡還有個人，待倆人相繼上車後他才往出租房走。

從此，柴越鳴踏上了尋找能解決内心煎熬的道路，像影子一樣跟在比自己強大許多倍的卻尋身邊，試圖從她身上找到什麼答案，并努力面對那一顆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