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積蓄着酸澀的情緒,這種感覺是比喝沒有用蒸餾水稀釋的高度白酒更刺激大腦皮質的滾針,紮得他難受。
明明上輩子沒有霍掩闌這個人存在,明明自己這輩子有了更多的籌碼。
可是為什麼?
孟栖弄對自己的态度,卻比前世要疏離百倍。
“你是在拿我當你們play中的一環嗎?”于是蔣叙升勉強咧開嘴角,想要讓人把這當做一個插科打渾的玩笑,可是他眼底的落寞将這一切暴露個徹底。
孟栖弄耳朵微微翕動,腦中響起輕微的打鼓聲。
但很快,他嘴角便勾起清淺的笑意,黑棕色的瞳孔迎着亮光,掩蓋了他的惡意,“你是同性戀嗎?”
這話落在了地上,蔣叙升不敢答話。
很可惜,沉默并不能改變什麼。孟栖弄之前讓律師去跟那些毆打他的小混混協商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個秘密。
他想起梧桐巷那個濕冷的雨天,路任說起蔣叙升時躲閃的眼光,很快便明白了其中大約還有私隐。
卻見蔣叙升眼神有瞬間的失焦,面上出現了片刻的迷茫與無措,孟栖弄瞧得仔細,他分明很快調整了神情。
隻是臉上仍舊燙得發汗,“我不過開個玩笑……”
孟栖弄聽罷,掩面笑笑。
沒等他們再說些什麼,霍掩闌已經換了衣服,從樓上下來。
“你要是沒吃早飯的話,廚房裡有準備。”孟栖弄扭頭投主動和他說。
霍掩闌說自己已經吃了,孟栖弄又問他要不要先去整理房間。
“我要用的東西不多,剛才已經把衣服和書放好,現在沒什麼東西要特别整理的。”霍掩闌說。
孟栖弄點頭。
“我在畢同居預訂了全蟹宴,你要陪我去吃嗎?”雖然這樣問着,孟栖弄面上瞧着像倒是吃準了霍掩闌會答應,帶着點高傲。
霍掩闌卻愛極了他這樣。
“就我們兩個人嗎?”霍掩闌面上故作糾結,猶猶豫豫的看了眼旁邊坐着的蔣叙升,卻又搶在男人前面開口道,“蔣同學受傷了,的确是要忌口。”
蔣叙升被他這套連招打得憋氣。
他咬牙心中暗罵,卻實在不好表現出來。
笑容也變得扭曲,“是,醫生特意叮囑了吃性寒的發物不利于愈合,沒想到孟栖弄還特意記在心裡。”
孟栖弄瞥了眼蔣叙升,又将視線挪到霍掩闌臉上,沒瞧出什麼,便起身套上了羽絨服。
[主角攻好綠茶,主角受也是蠢蠢的,被人瘋狂點煤氣燈,還關心他吃不吃螃蟹呢?]
“可是我怎麼覺得,霍掩闌根本是在跟蔣叙升較勁?”孟栖弄眼神清澈。
孟栖弄其實也有點鬧不明白。
但他覺得蔣叙升估計是有雛鳥情節,可能誰從破巷子裡把他撿出來,他就覺得那個人是自己的所有物。
以至于劇情裡,因為霍掩闌對他愛搭不理而瘋狂給他使絆子,現在又因為自己不願意捧着他,而心理極度不平衡。
跟自己講話的時候,眼眶裡動不動就夾兩滴眼淚,更是說着說着就沒聲了,癟下嘴找個地方蜷着。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把他欺負慘了。
系統看不懂人類複雜的交際,隻能說出自己看到的事情,[主角攻好像總是在主角受面前表示自己和你關系很好,他是不是看出來主角受暗戀宿主你,所以故意在這挑撥離間?]
孟栖弄懶得跟系統讨論這事。
站在車門前,盯着霍掩闌拉開門,先順着他的動作上了車,看着霍掩闌也進了車裡,把門合上才說,“我看你跟他好像有點磁場不和?”
霍掩闌盯着少年纖長發顫的睫毛,安靜等着他的下文。
“他是傷員,不方便挪動。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把你安排到别的地方去住。”孟栖弄擡眼對上少年的視線。
“……”孟栖弄故意把這話說得模糊,就是料定霍掩闌弄不清自己是不是原本就住在知味苑。
他知道霍掩闌不是會願意把心思剖給人看的性格,不可能直白問自己搬不搬,更不會情願就自己搬出去,成全了蔣叙升的挑撥。
可是這話說出來,他心裡總歸是緊張的,不自覺捏緊了指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