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沈渡認識的武将可并非如此,他們那群人聽見沈渡的名字就恨得牙癢癢的,雖然路疏與沈渡是好友,可其他的武将,有些甚至已經開始站隊。
倒是秦家……
似乎有些不太一樣,秦家向來和路家親近,即便太後和臨安王招攬卻也不以為然,甚至在後面路疏造反的時候,秦家還幫了不少。
向來現在秦旭和他親近,應當是受到家中長輩指示和他交好。
沈渡如此想着。
隻是翌日上朝進殿之時:
沈渡坐在皇位下方位置,德順公公甚至拿了一條小毯子放在沈渡腿上,周圍朝臣紛紛開始吐露自己的不滿。
覺得沈渡确實是有些得寸進尺了,周圍議論聲傳入秦旭的耳中,秦旭身穿官服,微微轉頭,臉上帶着幾分冷,整個人周身的氣勢逐漸變得冰冷嗜血,活脫脫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模樣。
沈渡原本并沒有仔細去聽周圍人的談論,隻是秦旭聲音頗大,一下子就傳入了沈渡的耳中。
德順公公瞧見沈渡整理毯子的手頓住,微微皺眉,剛想讓下面的人小聲一些,就聽見沈渡難得輕笑了一聲。
德順轉頭去看沈渡的臉,隻是那抹笑意稍縱即逝,順着沈渡的目光看過去,便是隻能看見那剛剛入京的少年将軍語氣煩躁,一字一句的回駁那些文官。
文官:“沈渡目無陛下,藐視宮規,若不是陛下仁愛,怎麼可能容忍他到現在?”
秦旭:“哦?那你的意思是先皇讓渡哥成為帝師是個錯誤的決定?你膽敢質疑先帝的抉擇?”
文官:“如今陛下年紀不小,可沈渡卻依舊把控着朝政!”
秦旭:“如果我是渡哥,整個朝堂之上就不可能有彈劾我的聲音,因為誰彈劾我,我就讓誰死,看來你們口中的權臣還是太善良了。”
文官被氣得差點倒地,可偏偏秦旭目光放在沈渡身上,甚至慢條斯理說完瞧見沈渡看向自己的時候,還朝着沈渡微微點頭笑了笑。
整個人瞧上去壓根就不在意身邊與之對話的文官。
好不張狂。
德順臉色一變,随後便是附身輕聲在沈渡身邊開口:“大人,是否需要奴才去制止他們?”
沈渡搖頭:“不用,秦旭說的不錯,這群文官,算是遇見對手了。”
說着說着,沈渡便是咳嗽了起來,美人皺眉的模樣落在一直關注沈渡的秦旭眼中,文官還在說話,可秦旭卻是兩步三下直接上前,查看沈渡的臉色,随後單膝跪在沈渡面前。
“還不快給渡哥倒杯熱茶?”秦旭皺着眉,指尖落在毯子上,将沈渡因為咳嗽而下滑的毯子往上扯了扯。
“秦少将軍,那裡不是你的位置。”男人低沉的聲音之中帶着幾分怒意。
秦旭擡頭看,就瞧見謝憫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和沈渡。
秦旭沒有任何的動作,沈渡擡眸看了眼秦旭,擡手輕輕拍了拍秦旭的肩膀,示意他下去。
秦旭這才有些不甘心的離開。
今日朝政并無要事,秦旭将昨日在陛下面前說過的事情,撿了一些不重要的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重新再述,随後便是下朝。
沈渡原本是打算應昨日答應秦旭的約,隻是沒想到,謝憫從高處走下,将沈渡的毯子親自拿開遞給身邊德公公,随後将沈渡帶往禦書房。
秦旭隻是看着沈渡離開,最終一句話也沒說。
禦書房之中,沈渡坐在被毯子包裹的椅子上,德順奉茶後便是退下,身邊德公公想要将毯子重新蓋在沈渡腿上,卻被謝憫拿走,親自動手給沈渡蓋上。
隻是謝憫一句話也沒說,禦書房之中有些安靜,安靜到德公公都帶上了幾分緊張。
氣氛有些不太對勁,可沈渡并沒有意識到謝憫的不對勁,所以便是以為謝憫隻是因為政務上文臣進谏的奏折而有些不大高興。
“怎麼了?這麼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誰欺負憫憫了,告訴老師,老師給憫憫報仇。”沈渡率先開口,德順給他倒的茶沈渡是一口也沒喝上,輕聲溫柔的哄眼瞧着明顯生氣的謝憫。
沈渡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自謝憫長大後,就從未如此這般袒露過自己的情緒,一直都是按照沈渡要求将自己的情緒内斂,沈渡也還是第一次瞧見長大後的謝憫不開心的模樣,與小時候别無兩樣。
謝憫看了眼身邊的沈渡,眸光微閃,便是直接開口,絲毫沒有拐彎抹角,因為他知道隻要是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沈渡一定會告訴他:“老師似乎和秦少将軍很熟?”
沈渡聽見這話微微皺眉,随後便是搖頭:“不算熟,隻是昨日他來沈府拜訪過我,怎麼了?他有什麼問題嗎?”
“既然不算熟,他為什麼能叫老師渡哥?”謝憫咬牙開口,目光放在沈渡臉上,似乎是想要觀察沈渡的神色。
回想到剛剛在朝堂上看見的一切。
謝憫看見的秦旭那一雙眼眸之中是不加以掩飾的愛慕。
沈渡明明是他的老師,可那人卻還恬不知恥的叫着渡哥!
不要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