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完成洗五桶衣裳的任務,第二日一天都沒有飯吃。
甯泠一個人坐在床邊,蹙眉思考着這樣下去可不行。
總不能每次五桶衣裳分兩天洗完,這種事情一兩次倒是還好。
可要是每每兩天才能有一日吃飯,那可怎麼行?
她無力地靠在床頭,饑腸辘辘。
外面食物的香味通過窗戶飄了近來,聞見後越發餓了。
肚子咕噜咕噜叫個不停。
到了下午時候,甯泠将五桶衣裳終于洗完。
她去向柳姑姑請示,能不能将明天的衣服先拿來。
柳姑姑疑惑着問她:“馬上天就要黑了,你今日也洗不了幾件了,這麼着急幹什麼?”
“雖然天黑了,瞧不見衣服洗幹淨沒。”甯泠老老實實說說出自己的想法,“但是奴婢想着先洗個大概,明日再仔細重洗一遍。”
柳姑姑懂了她意思,晚上熬夜洗一遍衣裳,第二日再洗自然快得多。
她應允地點點頭,這種小事她暫時沒不要為難她。
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甯泠一個人坐在庭院,她用力地使着棒槌在搓衣闆上捶打衣裳。
一陣冷風吹來,她的牙齒上下開始抖動,整個人哆哆嗦嗦。
手指被冷水凍得僵硬,似乎都沒有知覺了。
但是好在晚上打水的人很少,她不用花時間排隊等打水。
所以洗衣服的時間節省了很多。
到了後半夜,她終于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去了。
倒頭就睡,連窗戶沒關都沒注意到。
連續幾日下來,甯泠得了風寒,頭重腳輕的感覺。
嗓子也是幹疼幹疼,感覺自己暈乎乎。
估計是第一日睡覺忘了關窗戶,加上後半夜寒氣重。
甯泠躺在床上想着,她打算今晚不洗衣裳了。
雖然明日的五桶肯定就洗不完了,後日就沒有飯吃了。
可是她現在好像都感覺不到飽餓了,隻想睡覺。
現在窗子已經關好了,但是冬日的寒風總能順着窗縫裡飄進來。
早晨衆人起床的動靜吵醒了甯泠,她強撐着身體起床去吃飯。
畢竟生病了不吃飯,肯定好得慢。
而且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三餐,她也舍不得随意揮霍。
今日這一天甯泠勉勉強強才洗了兩桶,她躺在床上時候,感覺自己冷得很,哪怕身子裹在被子裡,整個人還是凍得瑟瑟發抖。
到了第二日,整個人一點反應都沒。
大家都起床了,衆人見她一點響動都沒,以往她可從沒這樣。
有好心的去瞧了下,見她人陷在被子裡,外面隻露出一張小小的臉蛋。
臉蛋通紅,上面布滿濕汗。
那人伸手一摸,滾燙地厲害。
“她發高熱來了。”她大喊一聲。
衆人包括她都通通散開,當奴婢的發了高熱都是九死一生,全看命。
她們是奴婢中的奴婢,生病了可沒有大夫和藥。
全靠自己熬過去,小病小痛還好。
可一下發高熱那就是兇多吉少。
而且高熱會傳染,前些年就有人得了高熱,住在屋子裡,結果一個大通鋪死了好幾個。
青枝得了消息,趕快通知柳姑姑:“姑姑,不如先挪到雜物房?”
以往發了高熱的人都是單獨挪到這兒。
但是雜物房四處透風,而且髒亂,那裡是養病的好地方。
可浣衣局本就是罪奴待的地方,除了柳姑姑的屋子,那有什麼好地方。
柳姑姑點點頭:“去給她熬一副藥,連人帶藥一起弄過去,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了。”
不是她心狠,是浣衣局的人都這麼熬過來的。
青枝領命下去安排了。
由挨着甯泠睡的幾人将她搬了進去,她們臉上帶着面紗,熬了一碗藥見她沒醒,将藥擱旁邊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甯泠先是全身上下冷得厲害,像是骨頭裡散發出來的冷。
睡到後面,她又熱得厲害,一身裡衣都被汗浸濕了。
她迷迷糊糊地醒了,嗓子痛得厲害,幹渴得很。
她腦袋發暈,捂着腦袋從床上起來,迷茫地看着周圍的雜物,她躺在一張小小的木床上,身上是自己原來的被子,牆角結着蜘蛛網,地上的灰塵也很厚。
地上有一碗黑黝黝的中藥,她費力地端起來,已經冰冷。
她一飲而盡,又渾渾噩噩地繼續睡下。
柳姑姑想了想,人是林韋德帶進來的,不管有什麼好歹總要支會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