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似乎現在這個場景,輪不到他開口說話。
但但隻是室内這一片地方,硬是被甯泠拖了整整一盞茶的功夫才過來。
林韋德在内心都忍不住暗暗佩服,他看了眼自家主子,竟然真的沒有不耐煩。
甯泠走至兩人前方,就停下不再靠近,這是一個安全的距離。
這時裴铉才停止敲擊桌面,室内之前突兀的聲音一下子沒有,反而讓人有種尴尬感。
三人都沒說話,裴铉卻不停地打量着甯泠,甯泠一直低垂着腦袋,看不見她的神情。
不過哪怕她看不見,也能明顯感覺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有預感,裴铉藏了一肚子壞水,估計正想着折磨她的法子。
果然,裴铉率先開口:“聽說你近日改做紫葉的小丫鬟。”
他有心發難,甯泠隻得忍氣吞聲:“奴婢不能伺候侯爺,但又領着府上月銀,就想着分擔下大家的活。”
林韋德正在揣摩甯泠的這句,不能伺候侯爺,而百思不得其解時。
裴铉視線轉向他:“去把那位孟公子帶過來。”
林韋德的心思一下被轉移,心裡糾結幾日的問題得到了解決,他立馬行動,連步伐都透露着輕快。
不過此事急不得,等會再去問問侯爺動用人手的安排。
但甯泠頓時粉臉煞白,想開口阻止,又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這副焦急的模樣,落在裴铉這格外礙眼:“你這麼擔心孟公子?”
甯泠眼裡記得帶上點點星光:“孟哥哥與侯爺毫無關系,侯爺又何必遷怒于他。”
她怕裴铉惱羞成怒,對孟哥哥用刑,也怕毀了孟哥哥前程,害他遭受無妄之災。
“你急什麼?我何曾打算遷怒于他?不過打算請他來這,問幾個問題罷了。”裴铉不急不慢,“莫非你心裡有鬼?”
甯泠腦袋急速運轉:“我與他之事,豈能與外人說?”
話一說出口,她就有些後悔,口不擇言。
裴铉被氣笑:“你與他青梅竹馬的情誼,真是令人羨慕,待他來了,我便看看究竟是兩情相悅,還是單相思?”
他巴巴養着這麼久的人,他倒成了外人,成了她和青梅竹馬之間的外人。
甯泠急得眼圈都紅了:“這件事奴婢一力承擔,懇求侯爺不要牽連他人。”
現在這件事就她與裴铉知曉,等孟哥哥來了後,說不得鬧得府裡人盡皆知。雖然早已失身是假的,但此事要是傳出去,誰會管真假?她以後還怎麼做人?與男子私定姻緣,暗中苟且,婚前失身,這些事誰聽了不嘲笑她。
裴铉捏着茶杯的手愈發用力,他竟有點希望這茶杯就是那孟氏的狗頭,捏爆了正好出氣。
“放心,我不要他狗命。”
甯泠是既擔心自己的名譽清白,又擔心孟哥哥被連累。
她眼眶裡早就蓄滿了盈盈淚水,終于忍不住一顆顆落下。
她無力地跪坐在冰冷的地磚,暗恨自己出的馊主意,不僅輕易能被拆穿,而且還無辜連累他人。
甯泠思考要不要此時坦白,但是依照她對裴铉的看法,就算現在她說出真相,他也隻會以為她為了孟哥哥蒙騙于他。
見她六神無主,絕望地跪坐在地上哭泣。
裴铉心裡的怒氣更甚:“區區孟氏而已,比他好的男子天下多得是。”
裴铉冷眼看着她因為那男人要死要活的。
甯泠嗓子帶着哭音:“要是旁人都知曉了此事,奴婢以後還怎麼見人,侯爺是想逼死我。”
聞言裴铉一愣,他沒想到她擔心這。
他又不由嘲諷道:“既然知道是見不得人的事情,當時還敢做?”
甯泠哽咽答道:“那時候年紀小,沒想那麼多。”
她哭得梨花帶雨,似是一株純白無瑕的梨花樹,整個人更是哭得顫顫巍巍,單薄的身影一直跪在冰涼的地磚上,好不可憐。
她哭哭啼啼的聲音不算大,應該是努力着控制自己 ,可在裴铉這兒卻十分刺耳。
“怕什麼?”裴铉修長的手指揉着自己太陽穴,“你不是想着和他雙宿雙飛,本候大發善心,說不定成全你們,屆時你們就一走了之了。”
他這鬼話,甯泠一點也不相信。而且真的等孟哥哥來了後就真相大白了。
甯泠哭得眼尾通紅,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其實奴婢與孟哥哥隻是前塵往事了,上次聽了侯爺的話,奴婢也仔細反思了很久,心裡早已後悔,知道他不是值得托付終生之人,而且說不定他早已娶妻生子。”
她之前說那些話是為了激裴铉一怒之下放她自由,眼下這情形等孟哥哥來了後,隻會情況更糟。
聽了這話,裴铉的心情稍稍好了些,他瞥了眼她單純稚嫩的臉蛋。
她生的這般好,當時年紀又小被人哄騙也是無奈之舉。
裴铉冷着臉說道:“既然如此,隻要你保證從此與他恩斷義絕,一刀兩斷,安心做我的通房,我便饒了你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