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刺着紅槍,踩着步子,一步步像是在秋月的心髒上踏步般走來。
他每靠近一步,秋月的神色就越緊張。
再有幾步,他就能夠繞過灌木叢發現她了,秋月忍不住全身打顫,吓得眼淚流出。
忽然,一道男人的聲音響起:“李大哥,你這是在忙什麼了?”
秋月與甯泠都齊齊地松了一口氣,甯泠又發現這不是那張哥的聲音。
李守衛端正身姿,看着身後之後,聲音詫異:“老周?你怎麼在這裡。”
都是一個王府的侍衛,巡邏和侍衛都是輪流值班,兩人還算相熟。
“嗨,我這不剛剛巡邏完了,想着咱們哥倆許久未見了,順路就來打個招呼。”老周說話間還掂了掂手裡的食盒。
打盹的守衛立馬嗅了嗅鼻子:“帶的什麼好東西?”
“是燒雞,今日專門讓人從外面捎進來的。”老周打開食盒,一直金燦燦的燒雞擺放在白瓷盤,潔白的顔色襯得金黃的燒雞更是誘人。
“再來一壺好酒就好了。”胖胖的守衛湊過來說道。
老周爽朗一笑:“若是不上值,必然要好酒好肉來一頓。今晚你們守夜,哪能喝酒 。”
這番話徹底打消了李守衛的戒心,剛剛他還懷疑他不會趁機灌酒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胖胖的守衛接過食盒:“老李還不來,我可不給你剩啊。”
他大嗓子一喊,李守衛也忘了眼前的事情,連忙收好紅槍折身而返回。
三人去了上值休息的小屋休息,裡面傳來幾人談笑的聲音。
秋月松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将挂在樹枝上的包裹取下。
接着弓着身子偷偷打量,發現房門緊閉但沒有上鎖,隻要過去推開角門出去,便自由了。
躲在後面的甯泠卻是眉頭緊蹙,不對!
那日商量好來的人明明是張哥,難道他是被事情耽擱了,還是發生了什麼?
而且小角門竟然沒有上鎖,還是如此懶散的兩人守衛。
以前她特意打探過消息,晚上各個能夠出入的大門都要落鎖。
若是夜裡有急事要出去,需要管家的對牌才能放行,況且今夜一路上都太順利了
張哥不過是王府裡的一個小小侍衛,真的有如此權力?
秋月顯然沒有這麼多顧慮,看見他們寬大的身影擋在窗戶上時,直接拿好包裹,快速沖到角門前,推門跑了出去。
甯泠内心緊張,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可又有所顧慮,不知為何是好。
她焦急地做決定,不過三個呼吸之間。
啪、啪、啪
忽然外面傳來幾聲響亮的鼓掌聲,衆人都呆呆愣了一下。
緊接着外面傳來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真是好極了。”
三人聞聲立馬從休息的小屋沖出來,又聽見東南小角門砰地一聲巨響,角門直接被人從外一腳踹開,門闆四分五裂,聲勢駭人。
隻見為首一男子身着暗紅色圓領長袍,身量欣長,通身貴氣逼人,面相英俊,頗有幾分桀骜不馴。
他身後緊跟着一個侍衛,手持一把大刀,氣勢淩厲,雖然隔着朦胧月色,能夠知曉是個武藝高強之人。
他另一隻手單手拎着一個女子,似乎是随手拎着一隻雞般簡單。
甯泠躲在樹後的身影打顫,認出那個被拎着的女子是秋月。
她心跳快速加速,膽戰心驚地思考下一步。
“你是誰?”李守衛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但氣勢明顯弱了。
手握大刀的林韋德開口:“混賬東西,連侯爺都不認識?”
三人立馬顫顫巍巍地跪下行禮,被逮住的秋月面色慘白,渾身顫抖不止。
林韋德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想法,直接将秋月重重甩在地方:“你們是如何當值的?有人跑了都不知曉?”
三人面面相觑,李守衛最先反應過來,手指指向老周:“是你與她串通好了的?”
老周一愣,大喊冤屈:“老李,你可别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倒啊,我不過好心給你兩送了隻燒雞,但都是按照規矩來的啊。”
裴铉被倆人的大嗓門吵得頭疼,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老周正要繼續狡辯時,裴铉直接一腳猛踹過來:“真是聒噪。”
男人身形高大,一腳踹出勁道極大,李守衛立刻口吐鮮血,倒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剩下來的兩個立馬猶如小雞仔一般蜷縮身體,不敢随意開口說話。
躲在樹後的甯泠瞧見來人如此兇神惡煞,内心備受煎熬。
是速速離開為妙,還是暫時不輕舉妄動更為安全呢?
裴铉似是感受到了,他眼皮微擡,一雙銳利的眼眸掃視周圍。
倏地他輕笑一聲,笑聲清冽如泉水,悅耳動聽。
甯泠卻内心猶如打鼓,心髒狂跳不止。剛剛他遙遙環視,似乎有意無意掃過這樹木。
接着他那道催人性命的聲音響起:“躲在那裡偷看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