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艦的暖房内部,桑夜宮在衆孕母面前哀嚎。流言悄悄滲入這一封閉的空間,舔舐着每個人的信心。每個人都在震驚之中眩暈,失重。
“不可能,将軍不會這樣對我們的……”
“奧黛爾?那個無知的異族人?絕不!我不能接受她這樣毀掉将軍的頭銜!”
“奧黛爾,是她,确切無疑……”
“史書上會記載将軍這次可怕的決定……”
桑夜宮從蟲蜜池裡浮起,全身所有的力量都在排斥遲遲不肯孵化的卵鞘:
“怪物!怪物!”
蟲蜜黏濕且濃稠,像是膠水緊緊包裹住他的身體,光滑的表面映出雪姬的倒影。
她靠近時的氣味讓桑夜宮抖了抖,随即怒聲道:
“時間到了,切開我……讓醫師切開我。它……它不肯出來。”
雪姬斷然反駁道:
“絕不能如此。你在集市上接受了污染,必須先經過蟲蜜池的淨化儀式。”
卵鞘在他的體内拱起了奇異的弧度。桑夜宮重新滑入蟲蜜池底部,拖着自己的身體與卵鞘掙紮着,搏鬥着。一團一團析出的黑色血液記錄了孕母在蟲蜜池裡的活動痕迹。從上方看去,像是孕母成為了幼蟲的外殼,而這具外殼正在被無情地抛棄,拆解。
雪姬手中緊緊握着翼梭。她在織布。金色的,紫色的。代表将軍和紫夫人的顔色。絲線穿梭之時,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蟲蜜池。
桑夜宮的腹部被撕裂出條狀傷口,幼蟲的腳爪探出來一瞬,又縮回母體内部。
“拿出來!把它拿出來!”
孕母在尖叫,甚至試圖逃出蟲蜜池:
“它在吃……它在吃我!!!”
沙沙的咀嚼聲确實從孕母的體内傳出。卵鞘的圓潤弧度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刺穿孕母身體的觸須與鈎爪。衛兵迅速潛遊進入蟲蜜池底部,托舉起孕母。
桑夜宮在厚重的蟲蜜包裹中逐漸安定下來。幼蟲開始在血肉中尋找出路,探出蒼白頭顱來。旁觀者欣喜若狂。隻有雪姬盯着幼蟲的活動軌迹,手中的織布動作漸漸放緩。
“幼蟲的活性減慢了。”
她提醒衛兵:
“注意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