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大家都想要殺了我?”
全程旁觀的蝴蝶插話道:
“因為她是個仗勢欺人的瘋子。我看見了。她有瘋眼。沒人會想要這樣的孕母。因為這樣的孕母心理扭曲,無惡不作,這是藏在他們的性格裡的。看眼睛就知道了。”
蝴蝶說完後,還認真地對着奧黛爾的眼睛比劃了一下:
“像您一樣。我還以為将軍選擇像您這樣的品種就已經夠怪了呢。我今天算是遇上比您更怪的啦。無意冒犯。我的意思是——可能您沒那麼瘋。”
總有人喜歡帶着無意冒犯這句前提來說一些好似公允無比的話。
奧黛爾把融化了的冰淇淋球從衣兜裡掏出來,甩在蝴蝶的臉上,讓他抱着頭又叫又跳。
雪姬用傘尖把這隻蝴蝶戳走:
“奧黛爾。”
奧黛爾闆着臉回過身:
“我弄髒了衣服。我知道。”
雪姬給她擦幹淨滿手的冰淇淋:
“你在交易會上遇見過夏蕊拉,而且對她用過豐收冠冕,對嗎?”
被夏蕊拉抓住的冰涼觸感記憶猶新。
奧黛爾抖了一下,回避目光說道:
“這不是我的錯。我當時覺得她想吃掉我。”
“我沒有要責備你的意思。”
雪姬停下來,伸手扶着奧黛爾的臉頰,表情十分嚴肅:
“你還記得如何使用冠冕嗎?能為我展示一次嗎?”
如何使用?冠冕不是書,也不是設備,奧黛爾不清楚雪姬說的使用是什麼意思。她隻能記起當時冠冕在頭頂發光的溫暖回憶。
這股回憶簡直像是不可阻擋的沖動,令奧黛爾想要閉上眼睛。但雪姬的手掌牢牢抓握的觸感還是讓她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在雪姬的手指之間看見了一根絲線。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根不知從何而來的絲線将兩人的手綁在了一起。
奧黛爾一驚,甩開了雪姬,退到露台邊緣:
“别看我的記憶!”
這個時候,她情不自禁又翻出了之前關于諾曼和雪姬的秘密猜測。她懷疑雪姬是在幫諾曼完成他完成不了的事情。
但是雪姬沒有像諾曼那樣步步緊追。
她垂下手,手掌上的絲線縮回她的袖口裡:
“那我就不看。你可以相信我,奧黛爾。”
頭頂紅綠交織的燈光和水霧還在源源不斷地滾落,在雪姬的臉龐和衣着上營造出瑰麗虛假的光澤。任憑光線如何,她都靜靜伫立着,不為所動的神情似乎太過冷漠,又似乎是不忍真情流露。
終于甩掉了臉上的冰淇淋的蝴蝶悄悄回來,拿着兩支冰淇淋。雪姬把兩支都接過來,示意奧黛爾來拿。
奧黛爾回到了雪姬身邊。
雪姬在她嘴裡塞滿冰淇淋的時候望着她,慢慢說道:
“你剛才問過,為什麼那些人想要傷害你。這是一個多餘的問題。因為你看起來柔弱,所以他們總是會來冒犯你。就像剛才的蝴蝶。他害怕将軍,可是他甯願試探一下将軍的孕母能不能被他占便宜。”
“可是我不柔弱。”
奧黛爾說這話時沒底氣地看了一眼自己。即使是正常行走,她的膝蓋現在也隐約會感到酸痛。好像腹部承擔的重量過大,已經開始影響四肢似的。
她問雪姬:
“我需要同類。是嗎?”
剩下的話她沒說出來。
雪姬問她:
“我在你身邊還不夠嗎?”
奧黛爾想起門羅。她覺得自己隻是需要一個随時随地能陪在身邊的人。将軍,雪姬和阿釋迦雖然照顧了她,但是和泡泡一樣,大多數時間裡奧黛爾仍然感到他們并不獨屬于自己。也許諾曼也像是她的同類——但諾曼的性格太煩人了。
雪姬嘴邊浮起一抹笑。
“這就是我們相同又不同的地方。”
雪姬說:
“有時候我也想着自己的同類。但我甯願這願望永遠不會實現。”
奧黛爾問為什麼。
雪姬說話時不像是在恐吓,隻是平淡地陳述事實:
“當你有利可圖時,同族更懂如何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