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你也是時候用用了。”
蜜兒喃喃道:
“請不要告訴其他人——”
不久,克拉悠哉遊哉地過來了:
“嘿,看看你們,用海納語聊着什麼呢。”
蜜兒謙卑地低頭說道:
“沒,沒什麼。顧問大人很想學習海納語,居然願意讓我傳授,這是我的榮幸。”
克拉拿起一瓶芳香液,醉醺醺道:
“啊,那就奇怪了。諾曼這個人在虹光地區待了那麼久,還不會海納語嗎?”
蜜兒搖頭開始結結巴巴解釋着自己的家鄉語言差異,早已喝醉的克拉纏上了他問道虹光地區的沼底殿究竟是不是什麼神秘的特務機構。蜜兒在他親密的摟摟抱抱之下越說越結巴,惹起了一片看熱鬧的孕母的笑聲。
他們說話時,諾曼早已借着吸煙的借口走出活動室,不見蹤影了。
一走出活動室,沉重的香料混合酒精氣味減輕了不少。諾曼吐出一口因為芳香液而略帶灼燒感的霧氣,把自己受傷的那隻手揣進外套裡。
從蜜兒的毒刺裡提取的毒液還在他體内分析中。受傷的身體部位因為這種特殊毒液而灼痛,那一段血管和肌肉正在封存毒液樣本,同時切斷反應。除非受損太過嚴重,他的神經和分析系統絕不會停止工作。當初設計這具身體的設計師一定是想完全創造一種怪物,這樣才能更好地向卡哈斯曼人獻媚,證明自己的價值。
每當此時,諾曼總是會想到奧黛爾面對傷口的反應。
她會皺眉,會尖叫,會憤怒的想要報複回來。她的傷口流出來的血液是暖和的紅色。而且她的身體會因為受傷而留下痕迹。像各種資料上記載的人類一樣。
他舉起受傷的那隻手,一點一點揭開醫用膠布,看自己已經愈合的傷口。
在她睡眠時撫摸上她的皮膚,緊緊貼合之時就能更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和她其實是截然不同的生物。他辨不清自己當時的心裡鼓噪的心情究竟是想要毀滅這種脆弱的存在,還是将她據為已有。
膠布被完全揭下,手掌上隻剩下暗色的傷疤。過不了多久,這些傷疤也會消失。在他的身體上,沒有什麼印記是永久留存的。
“顧問大人。您要現在離開了嗎?”
負責護送孕母的卡耐安經過,禮貌問候道。
卡耐安身後就是抱着一頂白金色冠冕的奧黛爾。她看上去有些精神恍惚,臉上的化妝品暈染成長長的深色淚痕。
“我正要送孕母去休息室。抱歉無法陪同您離開。”
卡耐安繼續解釋道。
諾曼剛想開口,眼神注意到了奧黛爾頸側的那個微小的傷口,就明白過來剛才将軍對她做了什麼。
“注射”。專屬于卡哈斯曼人和孕母的儀式。
不知道是仍然留存在身體裡的毒液,還是酒精的作用所緻,他居然感到了極其微弱的刺痛感。不是身體上的。
大概是位于他的大腦内部的某個地方,正在燃起微不可察的扭曲火花。以至于他迎着卡耐安的目光走遠了,始終沒有再回頭看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