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
他不自然地掃視了一圈休息室裡東倒西歪的陳設:
“您的休息室似乎需要打理。”
“沒關系。我覺得這樣很好。”
奧黛爾一腳跨出門,看見卡耐安仍然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模樣,隻好問他究竟還有什麼其他事情。
“您還沒有……正式着裝。”
他閉上了眼睛:
“而且我是卡諾安。”
“哦。”
奧黛爾看見了他沒有黑色斑紋的臉龐:
“你們應該像蝴蝶一樣随身攜帶銘牌的。”
正在室内修複花瓶的泡泡對着這邊舉手示意。
膠水未幹的花瓶缺少了支撐物,再次支離破碎。
卡諾安明顯的對滿地撿碎片,還往床底鑽的泡泡表示出排斥情緒:
“好的,您的意見會被轉達給将軍。”
奧黛爾也想給他一塊餅幹以示獎勵。不過餅幹數量所剩不多,她馬上改變了主意。
等到她換上稍微正式的服裝,卡諾安認真介紹了什麼叫孕母收支會議:
“為了孕母的生活便利,将軍為部分孕母發放了聯合賬戶卡。每個周期的固定時間裡,孕母代表會對聯合卡的所有進出款項進行核實,制定和公布下個周期的消費計劃。由于火條麻現階段不能理事,我想這個周期的代表人應該是……桑夜宮大人。”
奧黛爾艱難地消化着這一番話:
“……桑夜宮知道聯合卡上的所有消費?”
“不僅是知道。”
卡諾安提醒道:
“他現在管理着所有孕母的開支和收入。如果您在本周期的消費項目較多,建議單獨撰寫報告提交給桑夜宮大人。”
将軍給聯合卡的時候似乎沒有提到過這件重要的事。
奧黛爾考慮着現在轉身回去叫來泡泡還來不來的及。隻是她在思考時,會議室敞開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換上了鮮綠色外衣的桑夜宮坐在長桌首席上,用挑剔神情審視所有孕母。
他每眨一次眼睛,眼角的黃綠色小痣都會一動一動,仿佛是從他微微上翹的眼角處延伸出的鈎子,從每個表現出畏縮的孕母身上剜走一塊肉。他從頭到腳的綠色裝飾物加強了暗中凝視獵物的捕食者的印象。
與他相比之下,其他孕母的打扮頓時簡樸無光。
“将軍來看望過我。”
桑夜宮漫不經心地對身旁侍酒的孕母說道:
“火條麻的事情還是讓他很難過。不過我們都知道這是誰幹的。”
他喝了一大口酒,掼下酒杯,用濕潤的綠眼睛瞧着奧黛爾。相比起他手持的酒杯,身穿的衣服的顔色,他的眼睛的綠色更暗,更危險,像淤積發酵的死水。
大多數在場的孕母默契地避開了奧黛爾。
桑夜宮又說道:
“看看誰終于不辭辛苦來參加會議了。我們的貴客,奧黛爾大人。”
他指向身邊的空位:
“快過來,大人,要坐在我身邊嗎?這樣能讓您滿意嗎?”
為桑夜宮斟酒的兩個孕母還在填滿空酒杯。現場隻剩下了他們兩人還有動作。此外的所有人都像是被石化了,等着一個指令。
奧黛爾試着走出幾步,見無人理她,于是不作推辭徑直走向桑夜宮。
她走過去時,幾乎每個在場的人都偷偷窺視着她的背影。
在桑夜宮身邊落座之後,她發現自己是唯一沒有被擺上餐具的人。不過她決定按兵不動。
“喂,”
桑夜宮忽然一探身,逼近到了她眼前,緩緩說道:
“你幹嘛出現在這裡?”
“你剛才讓我坐在這裡。”
奧黛爾小心避開他手中的酒杯。
在酒水撒幹淨之前,桑夜宮一揮手把酒杯扔了出去:
“我是問你為什麼出現在母艦上,賤種。”
兩個負責侍酒的孕母迅速後退,退到酒杯碎裂的地方。
奧黛爾等着桑夜宮的下一句話,或者下一個行動。她已經用眼角餘光看中了懸浮桌上的酒瓶,并且準備用它當武器……
“将軍選中了我。”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體和桑夜宮的距離上:
“你應該去問他。”
不,即使她暫時對付了桑夜宮,其他孕母也能一起制服她。
奧黛爾幾乎放棄了直接對抗的想法。
“……學不會規矩的野人。”
桑夜宮退回了座位上,招招手讓侍酒的孕母重新奉上新酒杯:
“你提到将軍大人時必須用尊稱。”
奧黛爾靈機一動,撒了個小謊:
“将軍允許我這樣稱呼他。”
即使在場的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也感知到有無數雙目光正投射在自己背後。
斟酒的孕母一點也沒發現酒水已經從酒杯裡滿溢出來,而且正在順着桌面滴到地上。
桑夜宮一看他們,将他們吓得連接後退。
“好。”
桑夜宮慢慢轉過頭來看她,混沌的綠色眼睛第一次敏銳起來:“我來為将軍最寵愛的孕母提個醒——小椿,報告一下本周期的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