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還殘留着那個陌生人的倒影——
他似曾相識的微笑,纏繞在發尾的珍珠般的泡沫,還有向她伸來的手,手臂皮膚散發着閃亮的水汽,讓她的視線随之模糊。
她有種曾經見過他,而且被他的雙手觸碰過的強烈感覺。但是在哪?記憶越是回溯就越是模糊,很快那種露珠般的記憶就幹涸無影,她的心跳也好像從來沒有因為那段陌生記憶而加快過。
諾曼從觀察窗外經過,目光掃過魚缸的位置:
“你剛才動過這裡的東西嗎?”
她擡手把清潔噴頭按在窗戶上,上下揮舞幹擾他的視線:
“沒有。”
要是讓他知道了她偷看魚缸的事情,準會禁止她靠近任何一盒巧克力糕。
清潔噴頭懶洋洋地滑過窗戶,像一隻多足昆蟲在爬動,吐出一團又一團蒸汽。隔着玻璃,她認真地把諾曼和記憶中的黑發男性比較了一下。
諾曼從頭發到眼珠都是淺色,就連白色的衣服也會顯得他的皮膚太蒼白了,缺失了某種神秘深邃感。他的笑聲仿佛碎裂的冰棱,隻會傳達出尖銳的嘲諷之意,絕不會溫柔地撫慰他人。
可是即便如此,他們倆還是有一處非常相似:
掀開鬥篷的動作。
諾曼大概不知道他推下鬥篷兜帽,輕輕一抖肩,頭發随之晃動的姿态和另外一人如此之像。
此時,被她觀察的本人靠近窗戶,出聲了:
“清潔噴頭不是這麼用的。出來。”
透明的窗戶讓她和諾曼的最後距離好像隻剩下一層空氣。
她移開了視線,去找那個到處亂飄的清潔噴頭抓在手裡,同時躲開魚缸所在的方位。
她從室内搗鼓門禁,最後不得不出聲向他求助:
“我打不開門。”
“太好了。看來我的門沒壞。”
她被放出來後,諾曼擋住了門,低頭盯着她:
“有人要見你。”
奧黛爾以為這又是什麼惡作劇,因此謹慎地走出房間,想通過諾曼的表情猜出答案。
飛行器内部的通道材質柔軟,生物靠近時會産生振動。此時她剛剛踩上去,一波沉重的震顫感就讓她幾乎雙腳離地。
“奧——黛——爾——”
這個聲音很清脆,很響亮,而且就在她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