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裴溫倫那殷切的眼神,她一時間有些心虛,感覺自己像極了那提起褲子就不認人的渣男。
裴溫倫卻不肯給她反駁的機會,彎腰抱起人就往窗口跑,然後在程瀾夢的震驚中直接施展輕功,從窗口翻出順着屋頂朝着大将軍府的方向疾行。
大将軍府。
阿元都打算睡下了,突然被人被窩裡揪起來,他剛要發火罵人,就見始作俑者是他那位有了相好就不着家的主子。
“公、公子!”
“我現在要拜堂成親,你去安排。”
丢下這句話,裴溫倫的身影從房間消失。
阿元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确認自己沒有在做夢後,他這才歡天喜地的從床上跳下來。
程瀾夢起初隻以為裴溫倫是在胡鬧,說成婚就成婚哪有那麼簡單,然而等她在丫鬟的伺候下換上了尺寸分毫不差的婚服時,她才知曉裴溫倫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望着鏡子中穿着大紅婚服的人,程瀾夢的神情有些恍惚,在她的計劃裡,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這個朝代,都不會有穿上婚服的一天,而如今她卻心甘情願的穿上了這象征着婚姻的服飾。
自己真的要和一個男人捆綁在一起嗎?
程瀾夢在心底發問,垂在身側的手也不自覺擡起輕撫上自己的臉頰。
鏡中的人陌生又熟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程瀾夢終于再次垂下了手,語氣變得非常的嚴肅,“裴溫倫,将來你若是負我,我會毫不猶豫的離開你。”
拿着蓋頭的男人聞言并沒有有絲毫的動怒,神情一如往常,隻是在将蓋頭輕輕蓋在程瀾夢頭上,遮住那雙清澈的雙眼時,許下承諾,“放心,我永遠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拜堂很簡單,沒有親朋,也沒有好友,有的隻是紅燭與紅帳。
随着那送入洞房的唱聲落下,便已經禮成。
裴溫倫迫不及待的掀開自己親手蓋上的蓋頭,心中的喜悅無以言表。
對上他火熱的雙眼,程瀾夢的臉上也終于出現屬于新娘子的嬌羞。
這一夜紅燭燃盡,紅帳内方才停歇。
次日,太子帶着魏元青奉命前往川西赈災。
京城也因為湧入越來越多的難民,而讓穩定的局面逐漸變得緊張,街面上遊手好閑的人少了很多,各種物價也在悄無聲息上漲。
好在日子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悄無聲息的慢慢溜走。
這不,清靜半月有餘的貢院門口再次熱鬧起來。
天還沒完全亮呢,貢院門口就被人圍了個水洩不通,除了學子們,還有來自各個豪門顯貴家的仆人,他們沖在最前面,勢要為自家主人帶來最新消息。
程瀾夢坐在馬車裡靠着車窗補覺,車外衛娘等人正焦急的圍着馬車走來走去,不時的朝着放榜的方向張望,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
直到一聲銅鑼聲傳來,喧鬧的現場瞬間變得安靜,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眨也不眨盯着由衆多侍衛護衛和四個衙役擡出來的榜單上。
跟在榜單後面的是負責這次科考的主考官們,他們的臉上也都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負責唱榜的官員是禮部的張大人,張大人聲音洪亮,口齒清晰,每報出一個名次和學子的姓名,他都會在眼前的人群中巡視一圈,與中榜之人對視後,均會點頭以示贊揚。
幾家歡喜幾家愁,随着名次的越往前,現在的氣氛也越加緊張起來。
有些對自己的學問有自知之明的學子,已經悄悄從人群中離去,畢竟早日回去也好早點備戰下一輪科考。
“第九名,應天府書院邱懷。”
馬車裡假寐的程瀾夢睜開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義兄本就是和她在求學路上相識,隻是比起考取功名外,義兄更想要的是浪迹江湖,因而能取得第九名這個名次,程瀾夢不覺得意外。
另一輛馬車裡,邱懷擦着手裡的劍,面對洛溪郡主的連聲恭賀,他也隻是點了點頭,顯然也不意外這個結果。
洛溪郡主見狀也沒覺得掃興,她撩開車簾,對着空中吹了一聲口哨,随後一隻白鴿落在了馬車的車窗上,洛溪郡主拿出事先寫好的書信綁在白鴿的腿上,再給白鴿喂了一些食物後,才将白鴿喚走。
做完這一切,她這才心情美美的再次看向唱台的方向。
“第三名,錢縣學子葉昭遠。”
随着那堅定有力的聲音傳來,坐在程瀾夢對面毫無存在感的周春來,突然控制不住掩袖哭泣。
馬車外,聽見嫂子的哭泣聲,葉昭遠握緊了拳頭,臉上除了喜悅外更多的卻是隐忍,還不夠,光是上榜還不夠,他要站得更高,才能護送嫂子走的更遠。
經曆了這次的牢獄之災,葉昭遠内心更加堅定。
今天是放榜的大日子,程瀾夢去大理寺托了苗大人的關系,并在再三保證下,才将周春來從大理寺的監牢裡接出來,等會兒唱榜結束還要将人送回去。
周春來也心知這一點,所以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緒,她朝程瀾夢看了過來。
片刻後程瀾夢走下馬車,示意葉昭遠上去。
葉昭遠本就想在馬車裡陪着嫂子,但嫂子顧慮他的名聲,才沒讓他進去。
此刻得了程瀾夢的示意,葉昭遠片刻也沒猶豫。
此時,唱台上,張大人已經說出秦殊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