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皇上之所以非常信賴我們公子,也是因為我們公子的命捏在皇上的手裡,皇上要公子生,公子便生,要公子死,公子便隻有死。完全掌握在手裡的人,可不就得好好利用。”
他的臉上滿是嘲諷:“天師?不過一個虛名而已,手中完全無任何實職,皇上不過是……”
“阿元!”
烈二的聲音劃破夜空,傳了過來。
正說到氣頭上的阿元,并不想停下來,他轉身朝烈二吼到:“你喊什麼喊,我難道說錯了嗎!”
烈二一臉冷漠的側過身,露出身後的裴溫綸。
原本還怒氣沖沖的阿元,身體一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手裡拿着兩本書的裴溫綸,從暗處走出來,一邊走一邊說:“自己去領二十杖責。”
二十杖責!程瀾夢想要說情。
地上的阿元已經叩頭:“謝公子。”
裴溫綸越過程瀾夢進入裡屋。
程瀾夢的思緒還在方才知道的這些事情上,進屋後她還在猶豫該說什麼,裴溫綸卻已經将這事翻篇。
“把你近日寫的文章拿出來。”
程瀾夢見狀也不再多言,她上前取出書袋裡的文章,然後遞到裴溫綸的手上。
裴溫綸打開文章細細品讀。
一旁的程瀾夢大氣也不敢出,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被老師叫到辦公室的場景。
想到以往裴溫綸的毒舌,她做好了心理建設。
然而片刻後,裴溫綸一臉平靜的放下手裡的文章,然後打開了他帶來的書籍。
“你将這兩篇文章讀一遍。”
程瀾夢雖有些意外,但也老實聽話。
就在她剛要讀時,裴溫綸又加上一句“用心讀。”
用心讀。
程瀾夢靜下心來,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文章上。
片刻後,程瀾夢放下書籍,她對裴溫綸說:“我知道錯在哪了。”
裴溫綸讓出位置:“那就改。”
“好。”
程瀾夢提筆坐下,思慮片刻後,心中便有所感,文字順勢而生。
裴溫綸立于一側,視線始終落在紙上,程瀾夢偶有停頓之時,他便點撥兩句。
這一寫便是很晚。
待到筆尖墨停之時,程瀾夢重重吐出一口氣,有種通體舒暢之感。
“裴溫綸,我……”
迫切想要和人分享的程瀾夢,卻突然頓住。
一側的矮塌上,沐浴過後換上寬松便衣的裴溫綸斜坐在矮塌裡,單手撐着額頭,長而濃密的睫毛覆蓋在那雙水光潋滟的眼睛上,此刻不再勾魂奪魄,隻剩安居一隅的歲月靜好。
好一副美男安睡圖。
程瀾夢提筆想将這美好的畫面保留下來,筆尖卻遲遲落不到紙上。
就在程瀾夢懊悔沒能點亮繪畫技能時,她的餘光被一抹血迹吸引。
為了驗證自己是否看錯,她放下手裡的筆,起身來到裴溫綸的面前,剛要低頭查看,原本緊閉的雙眼,卻在此時徒然睜開。
四目相對,卻不見程瀾夢有絲毫的退縮。
她道:“你有凝血障礙?”
裴溫綸沒有聽過這次詞,但不妨礙他将這四個字拆開理解。
他将手背于身後,轉移話題:“文章寫完了嗎?”
程瀾夢卻堅持:“一般的人,傷口都會在短時間裡愈合,隻有有凝血障礙的人才會長時間血流不止。”
說到這裡程瀾夢頓住,從馬車上她咬傷裴溫綸的手指到現在已經過去這麼久,傷口還沒愈合,這豈止是凝血功能障礙,這分明是沒有凝血功能。
“馬車上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及時制止我!”
長期血流不止,是會出人命的。
程瀾夢翻出之前裴溫綸給的藥膏,二話沒說伸手便将裴溫綸的手拽過來,然後将藥膏細細塗抹上。
但是很明顯,這藥膏沒用。
望着那細小卻還在往外滲血的傷口,程瀾夢皺緊了眉頭,“以往你是怎麼止血的?”
裴溫綸換了一隻手撐着額頭,語氣有些懶散:“等它自己停。”
“等它自己停!”程瀾夢提高音量,這話說的跟等死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