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威脅并沒讓裴溫綸動容,他一臉平靜的放下手臂,然後朝着馬車走去。
為了保持清醒,程瀾夢一直咬着嘴唇。
裴溫綸踏上馬車見到的便是,她嘴角流血,額頭流汗,狼狽卻又堅毅的模樣。
微怔之後,裴溫綸緩步上前,在她面前蹲下。
意識到她在做什麼後,裴溫綸伸手去扒開她的嘴唇,然指尖碰觸到的肌膚柔滑細膩,松懈出來的嘴唇又紅又腫,亮晶晶的好似蜜桃,讓他的心裡竟下意識蹦出四個字。
人間尤物。
“嘶!”
指尖傳來的疼痛,沖散裴溫綸腦中的漣漪。
裴溫綸咬了咬牙:“松口!”
意識逐漸清醒的程瀾夢老實松口,隻是在退出去的時候,舌尖下意識舔了一下那被自己咬破的傷口。
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程瀾夢腳趾抓地,想要摳出一座城堡,嘴裡卻替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這麼珍貴的血,不能浪費。”
裴溫綸冷笑:“你倒是知道物盡其用,我還以為你腦子已經被迷成漿糊了呢!”
語氣冷硬,但流連在那唇間的眼神卻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靜。
斜靠在矮塌上,讓意識徹底回歸的程瀾夢并沒有留意到。
馬車卻在這時動了起來。
程瀾夢的身體瞬間緊繃。
裴溫綸:“還想待這兒?”
不想!程瀾夢速速搖頭。
意識到是裴溫綸的人在駕着馬車,程瀾夢的身體松懈下來,“魚叔……”
“管好你自己!”
程瀾夢明了,她道:“謝謝夫子。”
裴溫綸将視線投向車窗外。
“别謝太早,據我收到的消息,想要暗殺你的人還有好幾波。”
程瀾夢垂在身側的手指收緊。
冬日的冷風吹在臉上,冰涼一片。
“現在你可後悔了?”裴溫綸問。
若是老老實實按部就班的在書院上學下學,雖無名氣,卻也平安順遂。
“既已做出選擇,我便從不後悔。”時光又不能倒退,後悔隻是徒增自己的煩惱,所以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天宇朝,程瀾夢都從不曾有過後悔。
再說安穩就一定好嗎,龜縮在殼裡,不過是掩耳盜鈴。
這時,馬車外傳來烈二的聲音:“公子,藥膏送來了。”
裴溫綸掀開車簾伸出手。
手收回來時,指尖多了一盒藥膏。
以為是裴溫綸哪裡受傷了,程瀾夢剛要起身查看,卻被對面的人喝止。
“别動!”
程瀾夢:?
“給你匕首是讓你防身,不是讓你對準自己。”
說着裴溫綸用指尖取出一些藥膏,傾身過來便要為程瀾夢上藥。
程瀾夢連忙擡手捂在脖子上,眼神有些閃躲:“我、我自己來!”
說完她便直接搶過裴溫綸手中的藥膏,然後背過身去。
裴溫綸雖有一絲詫異,卻也沒有勉強。
豎着耳朵留意身後動靜的程瀾夢,悄悄松了一口氣。
為了不露破綻,在換上男裝時,除了在臉上做一些手腳外,脖子這些部位她也沒有放過,尤其是喉結。
但假的畢竟是假的,做得再逼真,眼睛不能識别,上手觸感上也會有差異。
故而脖頸這地方,萬萬不能被他人觸碰。
孤兒院的孩子,沒有依靠,出門隻能靠自己,故而在小的時候,院長媽媽便會引導他們學一樣自己擅長的東西,讓每個人都能有一技之長。
程瀾夢從小愛看書,院長媽媽便鼓勵她多讀書,考最高的學府。
同一個房間住着的小她一點的妹妹,則對化妝很感興趣,院長媽媽便送妹妹去學化妝,妹妹長大後做了一名特效師。
關于如何做無鉛胭脂以及護膚品,便是程瀾夢跟妹妹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學到的,包括她女扮男裝時做的易容。
不過這匕首?
“匕首是你放在馬車裡的?”程瀾夢問到。
前段時間魚叔檢查馬車發現了這把匕首,當時程瀾夢見匕首鋒利,且小巧靈活,才将它留了下來。
期間一直沒想通這把匕首為何會在馬車裡,卻不成想是裴溫綸專門為自己準備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說到這裡,裴溫綸擡眸看向程瀾夢“你也不怕刀尖上喂了毒。”
已經上好藥的程瀾夢轉過身來,面向裴溫綸。
“夫子也說了,防人之心不可無,發現這把匕首的時候,我已經讓人檢查過了。”
話音落下,她的視線停留在裴溫綸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