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另一位當事人也在被人打趣。
“沒想到堂堂天師大人,也有被比下去的一天。”
“該不會是天師大人你拒絕人的時候,拒絕太狠了,讓這姑娘心生怨恨了吧。”
三皇子高青望,還對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懷呢,而且他這個人,能讓别人不痛快,便自己便高興。
“誰生怨恨了?”
皇上帶着一行人從殿外走進來。
殿中之人,紛紛起身行禮。
皇上卻繞過一行人,來到裴溫綸面前,“方才朕聽說有人說你配不上王家姑娘,可有此事?”
裴溫綸拱手:“萬事都逃不過皇上的耳朵。”
“哈哈,走,朕倒要瞧瞧是何女子,敢出此狂言。”話音落下,皇上拉着裴溫綸便往殿外走。
能得皇上如此親近,也隻有裴溫綸。
一旁垂首的人,也隻有收起羨慕的目光。
程瀾夢可不知,自己的一番話竟傳到了皇宮各處,引起不少人對她的關注。
皇後娘娘的宴廳設在潮水閣,顧名思義,此閣伴水而建,閣樓四面暢通,宮中女官将今日進宮的女眷帶到閣樓後,便依次退了出去。
身處皇宮,這些官家女子也不敢随意走動,便隻能互相攀談起來。
程瀾夢坐在角落裡,打算當一面背景牆,然而有人卻不願就此放過她。
一襲青衫的姑娘來到程瀾夢面前:“程姑娘,多日未見,你臉上的傷還沒好?”
程瀾夢擡眸看向她,鴻胪寺卿張大人家的張小姐,上一次在魏王府獻字畫的那位。
怕是上次魏王妃的單獨召見,惹了這位小姐的不快。
程瀾夢起身回禮:“身有頑疾,一年半載怕是好不了。”
偷偷觀望這邊的姑娘們紛紛瞪大了眼睛,身有頑疾?治不好?這是能大大方方拿出來說的嗎,難道她今日不知皇後娘娘有意為太子選側妃,這般自爆其短,不等于直接放棄!
張小姐也是一臉的詫異,今日進宮的雖說隻有部分女眷,但一人一張嘴,出宮便能傳得滿城風雨,别說參選側妃,怕是日後的親事也會成難。
“你、你好好将養。”
留下這話,張小姐立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生怕在程瀾夢身邊多待一會兒,便會被傳染似的。
原本蠢蠢欲動的人,也因此散了心思。
很快閣樓裡便劃分成兩道風景,一邊其樂融融,一邊清風雅靜。
皇後娘娘坐在閣樓對面的觀景樓裡,将這裡的情況盡收眼底。
“你說她是故作這般淡漠,還是真的無心側妃之位?”
一旁嬷嬷垂首:“身有頑疾,是女子大妨,若她隻是裝的不在意,應該不敢下這麼大賭注。”
那就是後者了?
突然,閣樓的另一側,緩緩走出來一行人,明黃龍袍身側的白衣尤其明顯。
皇後娘娘勾起嘴角笑了:“難道她真對裴溫綸情根深種?”
嬷嬷:“是或不是,試試不就知道了。”
對呀,試試就知道了。
皇後娘娘從位置上起身,“既然皇上都來湊這個熱鬧了,本宮也該下去見見她們。”
一國之母代表的是端莊威嚴,發鬓額角,每一根發絲都有它遵循的規律,身上的鳳袍更是沒有一絲褶皺,行走間發钗上的流蘇,也不見絲毫晃動。
原本湊在一起嬉笑的姑娘們,紛紛起身跪在地上。
“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程瀾夢也不例外。
皇後娘娘在嬷嬷的攙扶下,繞過衆人來到主位坐下。
嬷嬷這才轉身:“平身。”
姑娘們紛紛起身,頭卻還是埋的低低的。
皇後娘娘的視線從她們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程瀾夢身上。
“你便是程愛卿之女程瀾夢?”
雖不知皇後娘娘何意,程瀾夢依然老實上前行禮答話:“是,臣女程瀾夢參見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點了點頭:“嗯嗯,落落大方,頗有容和公主年輕時的風範。”
近來程瀾夢屢次從這些人口中聽到娘親的名字,程瀾夢已經習慣,故而老實聽着。
“容和公主,可是據說有臨安第一美人稱的那位容和公主?”兵部侍郎家趙姑娘一臉好奇的開口。
皇後娘娘臉上多了一絲笑意,“是啊。”
趙姑娘頓時面露遺憾:“容和公主我等是見不到,程姐姐是容和公主的女兒,定繼承了容和公主的容貌,隻可惜程姐姐常年帶着帷帽,不能讓我等觀之一二。”
程瀾夢勾了一下嘴角,這趙姑娘方才就一直針對自己,剛剛卻突然誇起了娘親,程瀾夢還以為她性子突然轉變學好,沒想到在這等着。
有人搭了戲台,皇後娘娘自然要将戲唱下去。
皇後娘娘的視線再次落在程瀾夢身上,眉頭微皺:“常年帶着帷帽?程丫頭你可是有何不便?”
這殷殷關切的模樣,像極了和藹可親的長輩。
程瀾夢在進入潮水閣以前,便觀察了潮水閣的地形,對面的閣樓尤其多看了兩眼,她可不信方才她們的談話皇後娘娘不知。
但皇後娘娘要演,她也隻能陪着演。
程瀾夢擡起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的臉頰,聲音低落:“臣女身有頑疾,不便視人,故隻能帶着帷帽,還請皇後娘娘原諒臣女失儀。”
皇後娘娘歎出一口氣,道:“程愛卿在朝為官鞠躬盡瘁,如今程愛卿的愛女身患頑疾,本宮豈有坐視不管之理。”
說到這她提高聲音,“來人,宣冷太醫前來為程姑娘診治。”
冷太醫的女兒冷思茵愛慕天師大人,是總所周知的事情,這種情況下,冷太醫可不會幫着程瀾夢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