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夢端坐在裴溫綸的對面,剛要翻開書籍鞏固一遍今日學過的内容,一隻手從對面伸過來,取走了她手裡的書籍。
裴溫綸:“坐馬車最好不要看書,對眼睛不好。”
程瀾夢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可是書院到城裡有一定的路程,不看書做什麼?
看出程瀾夢心中所想,裴溫綸問到:“車上可有棋子?”
程瀾夢來了興趣:“你想下棋?”
裴溫綸點頭。
程瀾夢立馬勾起嘴角,眼神微閃,她說:“下棋可以,不過要按我的規矩來。”
裴溫綸注意到了她的小表情變化,一時也來了興緻。
“按照你的規矩來也行,但要有賭注。”
程瀾夢想到自己殺遍天下無敵手的技藝,她挑眉:“好,你想賭什麼?”
魚兒上鈎,裴溫綸單手撐着下巴,一雙深邃的眼睛裡隻裝着程瀾夢的倒影。
“輸的人回答赢的人一個問題。”
“若是……”
“若是不想答,也可以答應幫赢的人做一件事。”
“怎麼樣,敢還是不敢?”
程瀾夢想了想,點頭同意:“好。”
從暗格裡取出棋盤,程瀾夢一邊擺放一邊說自己的規矩,“我的規矩很簡單,一人執黑,一人執白,一次一子,誰先五子連成一條線,誰赢。”
就是五子棋。
裴溫綸抿了抿唇,聽着簡單,實則卻有一定的難度,他擡手:“你先。”
程瀾夢也沒同他客氣,拿起手中的黑棋便走出第一步。
字如其人,下棋亦是如此。
程瀾夢擅長進攻,而且是不給自己留後路,這種情況很容易兩敗俱傷。
裴溫綸注意到了這一點,故而他第一局輸了。
程瀾夢嘴角上翹,眼睛微眯:“承讓。”
輸了的裴溫綸也不見心情不好,他一邊收拾棋子,一邊說:“說吧,你的問題。”
第一局程瀾夢不想太勁爆,于是問:“夫子想娶什麼樣的女子?”
裴溫綸收拾棋子的手微頓,眼眸輕啟,看向對面一臉好奇的人。
想起之前他說的話,程瀾夢又補上一句:“我知道夫子你說過不會有心儀的人,我問的是什麼樣的女子能成為夫子的夫人。”
既然有安葬之情,她便為夫子的終身大事操操心。
裴溫綸作為天師大人,不可能終身不娶妻。
“哒!”
棋子入棋盒。
片刻的沉默後,裴溫綸嘴裡吐出四個字。
“不吵,不鬧。”
“不吵不鬧?”程瀾夢下意識吐槽“那你不如娶個啞巴。”
裴溫綸低笑一聲。
白白浪費一次機會,程瀾夢重新拿起棋子,“再來,再來!”
“好啊,來吧。”裴溫綸擡手執棋“這次換我先行。”
程瀾夢點頭,你先行便你先行。
片刻後,程瀾夢盯着面前的棋盤,臉上寫滿了錯愕。
她想過自己或許會輸,但沒想到會輸這麼快。
程瀾夢咬牙:“再來!”
裴溫綸卻伸手按住了程瀾夢的手,“還沒問問題。”
溫熱的體溫從手背上傳來,密不透風的将她的手完全包圍。
程瀾夢的心跳有點快,面上卻越發淡然:“夫子能否先将手拿開?”
裴溫綸這才注意到自己的下意識之舉,他将手收回,在放下時張開的五指卻虛握了一下,似是不敢相信方才掌中所握之物會那般嬌小。
為了掩蓋心中異樣,程瀾夢催促:“問吧。”
“你……”
裴溫綸的話到嘴邊卻有一絲猶豫。
收拾棋子的程瀾夢有些不耐煩,“快問快問,問完進入下一局。”
方才那一局,是她大意了。
裴溫綸垂眸,伸手撫平腿間的衣擺的褶皺,心中問題換成另一個。
“那日你為何生氣?”
程瀾夢瞬間get到他的意思,于是歎出一口氣解釋說:“我沒有生氣,隻是當時有些有點氣郁。”
“氣郁?”
“嗯,那日靈玉公主跟我說,夫子你的身邊有皇家護衛,用不着我操心。我便想起之前你暈倒在馬車上的事,若想必當時附近也有皇家護衛。然,皇家護衛并沒有出現,怕是你給了他們指令,你要借此機會故意考驗考驗我。”
或許是放下了心中防備,程瀾夢沒再對裴溫綸用敬詞。
裴溫綸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故而他眼眸中的色彩變得越發深邃。
“那你說說看,你現在怎麼又想通了?”
裴溫綸并沒有反駁程瀾夢方才說的那些話。
程瀾夢面露狡黠:“夫子,這是下一個問題,方才已經贈送了你一個問題,可不能得寸進尺。”
裴溫綸失笑,他連連點頭:“好好,繼續。”
然而此時,魚叔的聲音從馬車外傳進來,“公子,到了。”
兩人隻能遺憾作罷。
将棋盒和棋盤重新放回座位下,程瀾夢整理了一下衣擺,然後掀開車簾準備下馬車。
“聽說了嗎,鎮國大将軍府去程國候府下聘了!”
“怎麼沒聽說,滿滿幾大車聘禮,那場面好多年不曾見了。”
“真的假的,我怎麼沒看到,确定是天師大人要娶程國候府的大小姐?”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還會有人亂說不成。”
議論聲漸漸遠去。
馬車旁站着的裴溫綸出聲催促:“程瀾?”
“啊?哦,好,我這就下車。”
三魂少了七魄的程瀾夢擡腳就往下邁。
“公子!”魚叔驚呼。
程瀾夢終于如夢初醒,可腳已經邁出去,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下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