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一時也搞不清該說誰了。
見衙役還愣着,程瀾夢忍不住再次出聲:“現在的關鍵是藥渣,你們還不派個人去取藥渣,是等着這關鍵證據被毀?”
跪在地上的衙役起身:“屬、屬下這就去牽馬來。”
城中有要務在身或者辦案需要的人,可以縱馬。
然而此人還沒走出藥鋪,雙腳突然騰空。
輕功?這世上真的有輕功的存在!
程瀾夢的雙眼直愣愣的盯着烈二拎着衙役離開的方向。
撥着手中佛珠的裴溫綸勾起嘴角。
有輕功的加持,衙役回來的很快,
藥鋪老闆立馬上前檢查藥渣,然而一打開包着藥渣的紙,老闆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看向地上的婦人:“确定這藥今早才煎第一道?”
婦人點頭,藥鋪的藥不能再煎了,她才找羅二叔買的新藥。
老闆痛心:“這明明是用過的藥渣,重新曬幹後冒充的新藥!”
竟然還有這事,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投到羅二叔身上。
見小伎倆暴露,羅二叔也不裝了,他往地上一坐,擺出無賴模樣,“那點錢還想買什麼好藥,有藥用就不錯了。再說了,這是人家大戶人家用過的藥,大戶人家的藥就煎一次,藥效還沒完全用完,怎麼就不可以曬幹接着用了。”
便宜沒好貨不知道啊,羅二叔可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
“可我娘現在被吃死了!”死者兒子一臉憤怒,他怎麼還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這個羅二叔可不認:“我這些都是大戶人家用過的藥,人家都沒出問題,你娘卻出了問題,說明問題不在我這藥上。”
死者兒子:“你!”
“是啊,人家說的在理,别人用過沒事,那說明沒毒。”
“就是就是,這人心雖然黑,但話沒錯。”
……
周圍的人發出議論聲。
“這沒錯那沒錯,那是誰的錯,我娘她死了,死了!嗚嗚~~~”死者兒子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老闆,你開的方子裡有黃精,這是黃精嗎?”程瀾夢将藥渣中的一塊殘渣拿起來。
老闆感恩方才程瀾夢的仗義執言,他眯着眼睛往程瀾夢手上看了看,剛要點頭時,他又擡手擦了擦眼睛。
随後從程瀾夢手中将殘渣接了過來,仔細端詳後,他便要放進嘴裡嘗。
程瀾夢連忙伸手阻止。
老闆和程瀾夢對視一眼,随即轉頭朝徒弟喊到:“去後廚抓隻雞過來。”
“好,好!”徒弟反應很快。
抓雞做什麼?衆人一頭霧水。
然而程瀾夢卻越發确定了心中的猜測。
果然,片刻後,徒弟将抓來的雞送到老闆面前,老闆掰下一塊殘渣塞進雞的嘴裡,然後吩咐徒弟将雞放了。
得到自由,雞立馬撒腿就跑,結果才跑出兩步,就倒地抽搐,雞嘴裡湧出鮮血。
老闆從地上站起來,嘴裡吐出一口氣,他道:“這不是黃精,是鈎吻。”
“鈎吻?”
“鈎吻又叫斷腸草,與黃精極似。然一個大補,一個卻是劇毒之物。”不過,這也就騙騙不懂藥理的人,藥鋪是絕對不會收錯黃精和鈎吻。
老闆有些疑惑。
這邊羅二叔卻傻眼了,“不、不、不可能,這藥渣我收回來就直接曬幹了,見同侄媳婦給的藥單上的藥一模一樣,我就動都沒動,直接打包給了侄媳婦。要是劇毒,那大戶人家的人怎麼會沒事?”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羅二叔突然從地上站起來,“那家大戶人家就是城東的賈府,家裡開了一家書坊的那個。”
事情已經查清,原本已經準備離開的程瀾夢擡眸朝着羅二叔看了過去,這事兜兜轉轉竟然湊到了一起。
見沒人接自己的話,羅二叔急了:“你們别不信啊,我現在就可以帶着你們去賈府,我有個賭友在賈府做事,藥渣就是他幫我撿的,賣藥渣的錢我們二人一人一半。”
一個人有沒有在撒謊,很容易看出來。
程瀾夢轉身看向裴溫綸。
接收到她的視線,裴溫綸取下腰上系着的一塊玉佩,遞給旁邊的烈二,“速去大理寺,讓苗大人來一趟。”
羅二叔再次癱軟在地:“怎、怎麼又、又扯到大理寺了?”
京兆尹的衙役則是對視一眼,然後偷偷讓人回去找衙門找主事的來,大理寺要跟他們搶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