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藥有沒有用過冷敦很清楚,裴溫綸藏也沒用。
冷敦:“把手伸出來。”
這命令的口味,卻讓裴溫綸嘴角挂着的淺笑真誠了許多。
見那衣袖下遮擋的傷口果然還在滲血,冷敦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嘴裡的話脫口而出:“别人可以不心疼,你自己為何要作踐自己!”
裴溫綸抿了下嘴:“可能就是想要冷大人您多心疼心疼我。”
冷敦:“你!”
知道冷大人是真心關心自己,裴溫綸也不好把人氣太過,于是解釋說:“方才在殿中,大家都心系太子殿下,我若是表現的太過在意手上的傷口,怕會給人話柄。”
伴君如伴虎,需要的時候自然萬般都是好,一旦失去用處,那便是萬劫不複。
冷太醫日常接觸最多的便是皇宮裡的人,他比裴溫綸更了解這一點。
再多苛責也無法再出口,冷太醫隻能垂眸默默替裴溫綸手腕上的傷口上藥包紮。
“傷口不要沾水,這幾日的膳食按照我之前開的食補單子安排,多休息,不要操勞……”
任何時代的醫者下的醫囑都大同小異。
雖然太子殿下身上的毒已解,但身上的其他傷還有,冷敦暫時不能随裴溫綸一同出宮,故,他并不知前一刻在他面前答應的好好的人,出宮後并未老實回家休息。
在大理寺門口遇上裴溫綸,程瀾夢也是一臉意外,這人不是去宮中救命了嗎?
見程瀾夢還是早上的裝束,裴溫綸便知她并沒有聽自己的叮囑。
“看來你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程瀾夢知他是在說書坊發生的事,嘴裡卻說:“天又不會塌,地也不會陷,我為何要怕。”
才在宮中噎了人,這下就被人噎的裴溫綸:……
不得不說背靠大樹真的好乘涼,裴溫綸的身份一亮出來,他們在大理寺的大牢暢通無阻。
才被抓進來半日,賈老夫人的面容卻蒼老了許多。
衣冠楚楚的賈明德蜷縮在一角,神情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讓人對他們做了什麼?”程瀾夢側身詢問身旁的人。
裴溫綸打開手中折扇坦然自若:“讓他們見識了下人生百态而已。”
能有這樣的效果,程瀾夢倒是有些好奇他口中的人生百态,不過……
“夫子,你受傷了?”
裴溫綸手中動作頓住。
片刻後他收起手中折扇,“此刻他們的神經最為脆弱,想問什麼趕緊問,等大理寺的人回來,怕是沒那麼方便。”
程瀾夢之前在客棧也是想到這一點,才會趕來大理寺,也想過借裴溫綸的權勢狐假虎威,隻是沒想到一切來得這麼順利。
程瀾夢對着裴溫綸拱手行禮,他賣自己一個好,剛才的問題她也不會再問。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哐哐!”
程瀾夢敲擊了兩下面前的鐵門,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幾人紛紛擡頭。
“是你!你竟然還敢來!你趕緊放我們出去,不然我不會放過你!”賈老夫人顯然還沒認清現實。
賈明德未發一言,但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盯着程瀾夢,如果眼前沒有這道鐵門,他怕是已經撲了上來。
程瀾夢見狀便知這兩人口中怕是問不出什麼,于是視線轉向旁邊牢房關着的奴仆。
“意圖行刺天師大人是什麼樣的罪責,我想你們應該已經知道,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有兩條路,要麼戴罪立功,要麼等着被送上斷頭台或者流放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