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鸢震翅,劃破虛空,迎面而來的冷風吹的幾人睜不開眼。
靈境縫隙越來越近,墨睿澤扭頭喊了句什麼,可是他的話被埋在風裡,沒有入兩人的耳朵。
下一秒,隻覺得白光一閃,木鸢直接沖破靈境。
季無堯正按着胸口,緩和喉嚨裡翻湧的血氣。
沈應手裡捧着一堆靈藥,正焦急的查看季無堯的情況。
可還不等他們喘口氣,一道淩厲的靈決直接劈了下來。
“季無堯!受死。”
正是等候在靈境外的蔣石淵。
殺孫之仇,他跟季無堯不共戴天。
白色靈訣帶着殺氣已至身前,季無堯眼神冰冷,飛身而下,掌心對着木鸢一推。
靈決帶着滔天洶湧的殺機斬了進來,木鸢被削去了半隻翅膀,搖搖晃晃的向下墜落。
但幸好沈應跟墨睿澤反應快,堪堪穩住快要破碎的木鸢,沒直接甩飛出去。
季無堯擡眸,眸子裡的血色尚未化淨,那雙沒有情感的眸子,讓人心裡顫栗。
“你以為,你能殺的了我!”
他徹底怒了,他身子一閃,眨眼已經到了蔣石淵身前。
太……太快了。
沒有人能看清季無堯的動作,周圍人被他身上的煞氣給震住。
直到這時候,他們才對當年站在百門仙家對立面的絕代天驕有了實感。
那可是從十相鬼城裡殺出來的惡鬼。
對面的蔣石淵首當其沖的感受到了那股駭人的氣勢,他根本就來不及抵抗,殺招已到他身前将他狠狠甩了出去。
直到撞斷了六顆樹,才堪堪停了下來。
“咳咳咳咳咳。”
蔣石淵眼底陰沉,季無堯下的死手,他身體裡的經脈斷了不少,還好他有保命的手段。
沒想到季無堯竟然成長到如此地步,那更要殺了他。
雖然相比于蔣石淵的狼狽,季無堯也沒好到哪裡去,但是他往哪裡一站,沒有人敢上前。
“今日你死于我手,是你三生有幸。”
季無堯聲音冰寒,帶着滔天的怒意,他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狼狽了。
他手中珠子化成彎刃,一步步走到蔣石淵身前,擡腳踩在他的胸腔上,居高臨下道:“你還有什麼遺言?”
他手中刃高高舉起,黑色跟暗紅色的鬼氣萦繞在他周圍,刃尖上森白的鬼火泛着冷意,連帶着季無堯那張俊美的臉都變的詭異起來,像索人命的惡鬼。
但實際上也确實是。
他說是大方的給蔣石淵留遺言的餘地,但手上動作絲毫不停,狠狠的刺了下去。
咔嚓。
這一刀沒有刺穿,季無堯看向蔣石淵心口那碎裂的護身鏡,最後面無表情的打算刺第二刀。
但就在他舉刀的片刻,他忽然覺得左手腕一痛,緊接着一股束縛湧向全身,他身上的鬼氣一熄,鋪天蓋地的倦意席卷而來。
他的回溯期到了。
蔣石淵察覺到了季無堯身上的變化,捂着心口逃離了季無堯的鉗制,反手聚氣狠狠的将季無堯拍了出去。
“快!這魔頭身體出問題了,大家一起上,殺了他!”
周圍人有些猶豫,但看着季無堯确實吐了血,身上那除魔衛道的正義感又回來了,紛紛要下去落井下石。
沈應看着受傷的季無堯目呲欲裂,那豔紅的血刺痛了他的眉眼,天地間隻剩下了季無堯。
師尊受傷了,還傷的這般重,若是……若是……
沈應的腦子轟鳴一聲,什麼也聽不見了。
他身子比他的腦袋反應還快,甚至趕在那些修士前沖了過去。
他死死的将季無堯護在身後,目光怨恨的盯着前面所謂的正道修士。
憑什麼!為什麼!一個個的都想要他師尊死!
明明是他們先來殺師尊的!
沈應的眼睛越來越紅,心裡的戾氣攀升。
對面的修士礙于沈應劍修的身份有些躊躇。
“小鬼,你身後那個,可是臭名遠昭的魔頭,你速速讓開,我們不追究你的罪過。”
“對,雖然你是那魔頭的徒弟,但你不是鬼修,想來是他誘騙了你,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是啊,說不定那魔頭想着奪舍你,或者把你當鼎爐養呢。”
“這個我知道,你跟我們宗内的檀珩仙君長得相識,而這魔頭最是厭惡檀珩仙君,所以拿你當個玩意,羞辱檀珩仙君呢。”
一時間,雜七雜八說什麼的都有,可沈應絲毫不為所動。
他握緊了手裡的斷劍,寸步不讓。
終于有修士不耐了,“跟他一個築基的小鬼說什麼,直接上,過了這個機會想殺季無就難了。”
對,殺季無堯。
修士們興奮起來,這該是多麼大的榮譽啊。
沈應聲音寒如九天玄冰,他一字一句開口,“想殺他,除非我死。”
聲音落地,一時間竟然震的衆人說不出話來。
但很快又有人反應過來,自己竟被一個築基的小鬼給吓到了,頓時懊惱起來。
“别跟他廢話,一起殺了便是。”
可他這話剛說完,就感覺氛圍有些不對勁,空氣中的靈力瘋狂湧來。
天空上方烏雲蓋頂,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時變色,厚積的雲層中,隐隐約約的傳來幾道雷聲。
“他……他要突破了。”
突破金丹會引來五道雷劫,并且從築基到錦丹可是一個大劫,所有都會選一個安穩且靈氣充沛的地,而不是現在……
衆人驚愕的看着前方的少年,十六歲的金丹,這放在大宗門派裡也要稱一聲天之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