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錢順在辦公室等煩了,正準備出去尋人,打開門便看見拄着拐杖的竺知鶴。
男人似乎走累了,右手拄拐,正背靠着牆壁阖眼小憩。
看他這一副滿身風霜的樣子,錢順歎着氣上前攙扶:“你說你何必走這一遭呢?黎雲夢天生一副冷硬心腸,不可能是你示弱幾句就能說動的。不如聽我的,逼顧遷主動退出。”
“不。”竺知鶴推開了錢順的手,睜開眼睛,眸中華光溢彩,“事情成了。”
因大事将成的喜悅,在錢順瞠然的目光中,竺知鶴多了幾分解釋的耐心:“先不論逼顧遷退出能否成功,就算他真的退出,黎雲夢卻未必會選我。這件事從頭到尾最重要的是黎雲夢的心意,如果她看都不想看我一眼,那才是真的毫無希望,所以必須讓她意識到我的存在,憎惡也好,喜愛也罷,人心總是善變的,不變的隻有利益。等我成為最能為她解決問題的人,那麼一切才有圖謀的可能。”
“這一局,我赢定了。”竺知鶴唇邊勾起勝券在握的微笑。
***
連續兩三個月的連軸轉,顧遷的戲份終于拍完了。
組裡備了殺青宴,顧遷全程吃得心不在焉。
“遷哥看上去心情不好啊。”孫亮一邊往嘴裡塞着牛肉,一邊注意着斜對面顧遷的動靜。
闵行擡眸望了眼,壓低聲線:“還沒走出來呢。我們再給他點時間。”
孫亮明了闵行指得是黎雲夢,應了聲嗯,便繼續埋頭吃飯。
要他看,黎雲夢和顧遷,一個冷情寡性卻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個看似溫和寬容實則認定一件事八匹馬拉不回來,這兩個人恐怕沒那麼容易結束。
但闵行此時正沉浸在解決一樁大事的喜悅之中,這話他實在不好當着闵行的面說出來。
等人流散去,天已經黑得徹底。
孫亮開車,闵行坐在駕駛座上心情頗好的哼着歌,顧遷靠着後座椅背,時不時翻一下手機,似乎在等着什麼人的消息。
“你别憂心。”闵行嘴裡嚼着口香糖,語氣輕快,“我和廖導演已經說好了,男主角一定是你的。”
顧遷沒答話,也放下了手機,目光瞥向窗外。
從影視城駛往城區的路上,景象漸漸繁華,建築從古香古色的木雕房棟,到阡陌相交的田野,而後漸漸演變成鋼筋水泥、燈紅酒綠。
顧遷的心都很平靜,又或者說空洞,直到車輛快要駛進小區門前的林蔭道,他目光中晃過一個熟悉的車牌号。
“停車。”顧遷啞着聲音迫不及待的開口。
“遷哥,怎麼了?”正趕上紅綠燈,孫亮踩着刹車問。
“我想下去買瓶水。”
“這兒有啊,你想喝什麼口味的?”闵行說着就在車載冰箱裡翻找。
“奶茶。”顧遷回。
這東西沒有,闵行頓住了翻找的動作,奶茶熱量太高,一直在顧遷的禁食名單上,顧遷也向來克制得很好,這怎麼突然想喝奶茶了?
闵行的目光望向顧遷,歎了口氣:“這部劇雖然殺青,但最多一個月你就要進組,不能太過放縱了,僅此一次。”
聽了這個話,顧遷留下句“不用等我”,迫不及待的拉開車門下車。
街道拐角處正開着一家奶茶店,一輛奧迪A8挂着熟悉的車牌号靜靜的等着。
顧遷看了眼,主人不在,車窗用的變色玻璃,看不清裡面情形。
他頓時有些猶豫,懷疑自己記錯了。
“你在看什麼?”顧遷正準備轉頭回去,突然聽到熟悉的女聲。
聞聲望去,黎雲夢推開奶茶店的門,提着奶茶走了出來,一直走到顧遷面前。
兩杯奶茶,黎雲夢拿出一杯問:“喝嗎?”
自己滿心期待等了她一天,而黎雲夢卻好像沒事人似的,顧遷頓時冒出了一股閑氣,隻道:“不喝,減肥。”
“那好吧。”黎雲夢竟是半分不勸,插上管子自己喝得起勁,剩下一杯奶茶晃悠悠的拎在手上。
“你最近很忙嗎?”顧遷問。
自從那天之後,黎雲夢再也沒來劇組看過他,微信和電話也沒一個,就好像那天的事情從未發生一樣。
“對呀。”黎雲夢嚼着奶茶裡的椰果粒,似乎分毫沒注意到面前男人的情緒,“我一直都很忙,忙着開會、忙着談判,忙着見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