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頭發沒怎麼打理,幾乎到了肩頭,完全遮蓋住五官,寬松的校服也擋不住粗壯的四肢和隆起的腹部。
童曉霜拖拽着照片放大,五官因肥胖擠在一起,除了眼底的淚痣有幾分熟悉的痕迹,完全看不出和現在的竺知鶴是一個人。
“不行,不會是搞錯了吧?”童曉霜仍然不可置信,翻出個人信息表和畢業證對照,因為是證件照,按規定不能遮掩五官。
這次沒了頭發擋着,如出一轍的五官徹底暴露,那幾乎一比一還原的輪廓形狀讓童曉霜徹底住了嘴。
事實擺在眼前,童曉霜隻得信了,卻忍不住咂舌:“他高中的時候怎麼腫成這樣?幾乎是現在他的兩倍,這誰能認得出來?”
“原來他說的差别大是這個意思。”黎雲夢若有所思。
“你想起來了?”
“這個人我有印象,不記得是哪個班的,但确實見過。”黎雲夢終于從千頭萬緒的回憶裡找出了熟悉的影子。
“這不就結了嗎?所以人家不敢找你啊,減肥塑型也需要時間嘛。”童曉霜擠到黎雲夢身邊放低了聲線,“我知道你舍不得顧遷,但齊人之福,考慮否?”
“沒那愛好。”黎雲夢微笑,把手從童曉霜懷裡抽出來,點點手機屏幕,“這個人,如果你喜歡,送你了。”
***
天氣漸漸回暖,奔湧的河水似乎也開始泛起盎然的綠,黎老爺子坐在矮凳上,手上魚竿微重,卧在河面的魚浮起起伏伏。
有魚咬鈎了!
默數了三五個數,黎老爺子連忙站起來,把魚竿往上一拉。
銀色的魚鱗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在水裡面翻滾着。
黎老爺子正屏住呼吸把魚竿往上拉,忽然魚一個騰躍,跳入河中,掀起好大一個浪花。
“又跑了!”黎老爺子扼腕,扭頭看向一旁的空桶,氣不打一出來,“回回空軍。”
等老爺子心情舒緩,管家捧着魚餌給老爺子穿上。
魚鈎剛入水,一人行色匆匆走到管家面前低語,時不時瞥向老爺子一眼,似在斟酌。
“避着我做什麼?是何助理那邊還是沒有反饋消息回來?”黎老爺子注視着魚鈎,哪怕沒回頭,他也知道有兩個人背着他叽叽咕咕。
“如今何淵的心野了。”管家微勾脖頸,腰卻挺得直直的,神情似一尊石像。
黎老爺子輕哼一聲,很不放在心上一般回:“他跟在雲夢身邊六年,如果還聽我的,那我就該考慮換個繼承人了。”
這話他們不敢回,管家和來人靜默地伫立原地。
“重新安排個人去盯,注意别打草驚蛇。”黎老爺子挑選好下铒的位置,把铒抛了出去。
來人應聲離開。
管家有些猶疑:“如果真發現了什麼……”
“那就把人解決掉。”黎老爺子手握魚竿,眼都沒擡一下,“我解決得了第一次,自然也能解決第二次。”
“老爺子那邊又來問你了?”黎雲夢翻閱着手裡的文件,尋隙瞥了眼副駕駛上的何助理。
何助理點點頭。
“放心,他問不了你幾次了。”翻閱到末尾,黎雲夢信手落上自己的簽名。
“那就好。”何助理長舒一口氣,哪怕人情練達如他,如今也感覺到了窘迫,畢竟左右都是大爺,誰也得罪不得。
将何助理神色盡收眼底,黎雲夢神情淡淡,注意力都被剩下的公文攥去了。
大約過了10多分鐘,拐角處傳來車輪壓過塑膠地面的聲音,等車停穩,下來一道熟悉的身影向這邊靠近。
司機按下開門鍵,顧遷拉開車門鑽了進來,坐在黎雲夢右側。
黎雲夢餘光瞥了眼:“你每次來見我都要像做賊嗎?”
顧遷聞言一僵,前座的司機和何助理也透過後視鏡看了過來。
平心而論,顧遷身姿挺拔,皮膚又白,哪怕是一身黑,也能被他穿得卓爾不群俊逸出塵。
可偏偏他們想碰面,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私下進行,與做賊無異,顧遷隻能冷笑:“這不是對我們兩個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