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後,手機鈴聲響起。
顧遷正在穿衣服,接通,果然傳來闵行的聲音。
“把南面的窗簾打開,不帶口罩,招招手。”顧遷不解,拿着手機,拉開窗簾向下看。
闵行鬼鬼祟祟地蹲着綠化帶裡,高高舉着攝像頭。
還有負責望風的孫亮,正撕扯着油條嚼巴。
顧遷無語,拉上了窗簾。
話筒裡:“你拉上幹什麼?我還沒拍完呢!”闵行翻查着照片,人影是拍全了,但樓棟号還是有點模糊。
“你們要不要那麼誇張?”顧遷扶額,隻覺得額角青筋直跳。
“你懂什麼?”闵行振振有詞,“如果昨晚有娛記捕風捉影,你和黎總可是實打實進了一個小區的,你怎麼反駁?我這就是證明你獨居最有力的證據啊!”
“你們這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昨晚沒狗仔,今天也得被你們招來。”
“呸呸呸!烏鴉嘴,不許亂說話。”闵行嫌晦氣,連忙制止顧遷話頭,而後扭頭左看右看,“我們來的時候專門留意了,沒人跟車,别被你這張嘴招來。”
“黎雲夢住隔壁6棟8樓,你要不要也去拍一張?正好證明我們倆分開住。”顧遷梳理着頭發。
闵行面皮僵住:這是萬萬不敢的。
隔着話筒,顧遷都能想象到闵行聽到自己這話的表情,冷哼一聲,挂斷電話。
“這小子!”闵行唾了口,阖上鏡頭蓋便想爬起來,奈何蹲的有些久,腰腿麻了,隻能把照相機扔給孫亮,一手扶腰一手揉腿慢慢站直,從綠化帶爬下來,動作滑稽的像個螃蟹。
扭頭便掃見一道熟悉的人影。
撤退已經來不及,闵行隻能尬笑:“何助理,這麼巧?”
“黎總請你們上去。”何助理唇邊含着禮貌性微笑。
“她看見我們了?”闵行問。
何助理但笑不語。
闵行往隔壁樓上瞥去一眼,窗簾不知何時拉開,正微微晃動,心都涼了。
***
桌上堆滿了早餐。
卻隻有黎雲夢一個人吃得津津有味。
“怎麼不吃?”黎雲夢喝了口小米粥,夾起小籠包。
“不餓,您吃,您吃。”闵行凳子上像長了毛刺,渾身僵硬着,屁.股隻險險占了一個角。
“我還以為是你們見外,要等顧遷來了才肯吃。”黎雲夢眉宇沉靜,語氣淡淡,讓人辨不出喜怒。
闵行心裡越發沒底,杯弓蛇影起來。
黎雲夢不過眼神掃了桌邊的攝像機一眼,闵行便連聲保證:“我們絕對沒做不該幹的事兒,您可以檢查。”
“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大可不必這麼驚慌。”黎雲夢擦拭嘴邊污漬,“我隻是很好奇,一大早上的,你們蹲顧遷樓下做什麼?”
“就是擔心以後狗仔亂說話,拍幾張照片預防。”闵行不敢隐瞞,一股腦全交代了。
黎雲夢擺弄着相機,憑心而論,闵行的拍照技術不怎樣,但隻要顧遷那張臉一出現,無論光影,無論角度,怎麼看都讓人挪不開眼。
等欣賞夠了,黎雲夢問:“你認為我不願流出的消息,會有人敢報嗎?”
“自然是……不敢的。”闵行驟然明白黎雲夢把自己喊上來一趟的原因。
病急亂投醫,他竟然忘了映像傳媒背後是黎氏繼承人,更是偌大的黎氏集團。簽約已三個月,自己行事時,卻還是按照以前在老東家深海影視的習慣。
以前深海影視對顧遷完全放養,他們事事都要親力親為,包括公關危機,他都被那些狗仔私生飯搞怕了。
“娛樂圈的事都是曉霜和承軒負責,我插手的少,但這并不意味着我什麼都不管。你記住,顧遷是我親自簽來的,我不是高竟文,我既然敢簽他,就能給出讓他更進一步的資源,亦有給他兜底的能力。如果連幾個假消息都處理不好,那我黎氏這麼多年豈不是白混了?”
“我明白了。”闵行搓了把臉,整個人都振奮起來。
天曉得他等了這麼多年,總算等到有人敢跟他說這段話。
“現在可以安心吃飯了嗎?”黎雲夢問,桌上堆的早餐,大半都是闵行帶來的,他不解決沒人解決。
闵行還沒說話,孫亮的油條已經泡進豆漿,呼啦呼啦吃起來。
門鈴聲響起,何助理去開的門。
顧遷進來後,目光先掃了眼極力降低存在感的闵行和孫亮,而後把韋承軒家的鑰匙遞給黎雲夢:“幫我跟韋總道聲謝。”
黎雲夢點了點頭,把旁邊還沒動的早餐向顧遷方向推了推:“都是家裡阿姨做的,味道還不錯,你嘗嘗。”
小籠包、南瓜小米粥、煎餃,顧遷心裡默算了下,将手伸向黎雲夢盤中他唯一能吃的半截玉米棒。
“你們藝人都這麼克制的?”黎雲夢看着啃玉米棒的顧遷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