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狠話說不會再來的湯姆,還沒到第二天,半夜就又出現在了卡恩面前。
被敲門聲強行喊醒的卡恩神色恹恹地從床頭滑到床尾,光着腳下床打開了門,她今晚研究魔戒寫了十幾頁筆記,才剛睡下沒多久。
“是這孩子非要上來的,我攔不住。”沃波爾雙手舉過頭頂,為自己辯解。
走廊的燈許久沒換過了,積攢了一層厚厚的灰,暖黃的燈光黯淡無力,氣氛昏沉沉的。
“不用道歉,我隻希望喊醒我的原因可以複雜一點,好讓我覺得一切值得。”卡恩沒精打采地說。
“我有事必須現在和你說。”站在沃波爾身前的湯姆伸手把卡恩又推回屋裡,緊跟着自己也跨步走進去,回去朝沃波爾兇狠地命令說:“你最好下樓,确保自己耳朵一個字也别聽到!”
他這話說的霸道極了,不過沃波爾還不至于怕一個10歲的孩子威脅,所以他隻是無動于衷的站在原地,無視了湯姆的怒視。
“你先下去吧,沃波爾,有事會叫你的——”卡恩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
“…好吧。”他退出了二樓。
湯姆關上門,蒼白的臉上是卡恩從未見過的緊張,仔細看去,他的額頭也在不停冒冷汗。
“放輕松,湯姆,你遇到什麼了?”卡恩終于提起了點精神,從口袋裡拿出手帕遞給他。
湯姆愣了一瞬,很快回過神來,接過手帕随意擦了下,便把雙手重重地按在卡恩的肩上,讓她彎下腰,和自己保持平視的姿勢,湊近咬牙說道:“你必須得幫我,這件事你也有責任。”
“哇,還有我的事?”卡恩想直起腰,結果竟然沒掙脫掉。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力氣,捏的她有點痛。
手突然像被針紮似的疼了一下,湯姆條件反射地張開手,看着卡恩直起背揉了揉肩膀。
“冷靜一點,至少在這裡沒人能傷害你。”卡恩整理了下被他拽亂的毛衣,走到沙發邊坐下,伸手點了下桌上的茶壺,茶壺頓時“咕噜噜”的冒起蒸汽,飄起來往杯子裡自己倒了兩杯熱茶。
“你剛才還傷害我了呢。”他語氣諷刺地說,不過一直緊繃的情緒倒是和茶壺冒出的“咕噜噜”聲一同放松了下來。
“安慰人就得那樣說啦。”卡恩不在意地兩手一攤。
見他在對面沙發坐下,卡恩指揮桌上的其中一個茶杯飄到他手裡,自己捧着另一杯喝了一口。
“我要怎麼幫你?”卡恩态度溫和地問道。
“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他抿了抿唇,“我是晚上無意間聽見的,那個麻瓜孤兒院的院長科爾夫人,和另一個院外的陌生男人說——”他忽的停下口中的話,他要說的事令他難以啟齒,并感到難堪。
“說什麼?”卡恩追問道。
“……說明天要把我移交到精神病院。”他陰郁地說,眼神充滿怨恨。
“噢——很不妙。”卡恩點了點頭,給現在的狀況下了結論。
怎麼會這樣呢,卡恩苦惱地思考着曆史上有沒有這段。
“你有沒有搞清楚問題。”他提高聲音喊到,他讨厭死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了,他心急如焚,而她還依然無動于衷。
“别擔心,我會解決的。”看他又快蹦起來了,卡恩伸長手安撫地輕輕揉了下他的腦袋。
他怔住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想偏頭躲開時,卡恩早把手收回來了。
卡恩能理解湯姆這麼害怕的原因,這個時代的英國麻瓜界正盛行大腦前額葉切除手術,尤其是精神病院,做過這項手術後,會失去很大一部分性格,淪為行屍走肉,和正常人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還可以呼吸。
不過後來的湯姆陰險精明的可不像是一具行屍走肉,看來是她的原因讓曆史發生了點變化。
“所以你會解決這件事的對嗎?”湯姆想要個肯定的承諾。
“當然。”卡恩平靜地說。
湯姆長籲了口氣,焦慮漸漸平複下來,低頭喝了口茶水,他一路跑過來,早就渴得不行了。
“啊——”茶杯冷不丁地張開嘴巴咬住了湯姆的鼻子。
“哈哈哈——抱歉,忘記說了。”卡恩一邊笑着一邊翻身躲過了湯姆的攻擊。
“你給我正經一點!”他惱火地喊道。
卡恩朝他比劃了個OK的手勢。
湯姆内心頓然間升騰起一股深深地無力。
……
外面正在下着小雪,風冷的刺骨,卡恩換了件長到膝蓋的灰色毛氈外套,又帶上棉帽和手套,做完這些,一回頭就瞧見臉被凍的青白,鼻尖紅通通的湯姆正冷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