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一句話說的極大聲，以至于空曠的平地上所有人都将目光注視到了他們。

“你冒充允舒姨姐姐的養子，獲取了他的身份。”

“他們那天去下三區的下等地方做慈善，結果遇上火災。真正的長笑被你換下衣服，而你在哪裡偷窺許久，冒充死去的他進入林家。”

在他複述那些比比皆是的猜疑時，戚長笑道：“錯了。”

“哪裡錯了？”說實話倫賽爾并不好奇，可他還是凝眉問。

“衣服是那小孩自己和我換的，我也不是他們資助的福利院裡的人。”

未曾想到他将當年記得如此詳細，倫賽爾愕然。他還想質問青年為何林家領人時他一聲不吭的追随默認，但想想他隻是一個看熱鬧的，管那麼多做甚。

男子攏了攏頭發，“你告訴我那麼多幹什麼，自然有人給你機會陳述。”

可戚長笑依舊未停，“我知道我很可恥，但我要的東西很少。隻要允舒姨安心，我存在的價值就已經勝過所有。”

“可現在，我的價值消失了。”

倫賽爾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險些以為戚長笑是要被他之前的話氣哭了。但定睛一看，青年的眼神還是克制冷淡。

他哼一聲，早知道戚長笑就是這種小心眼的人，可他不要認為自己是塊冷石頭就以為别人也是裹着羊皮的石頭。

“坐我的飛機。”盡管青年語氣很不好，他最終還是這樣說道。

因為周邊一國家近來在嚴控空區，倫賽爾的私人飛機自然不能走他們頭上。

飛行時間延長到大概13h，幾天工作的不眠不休讓戚長笑難以克制疲憊的陷入夢裡。

他似乎來到了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那時候他真的就隻是下三區的編外人員，這意味着他是法律意義上的黑戶。不過因為透明人屬性他竟然能好好活着。

直到系統将他喚醒。

他是這個尚未開始的故事的透明人，更是一種容器。

不過在那時候他就被系統認定為心機深重。系統說讓他在火災裡救人，他可以給金手指，保證不會讓火災波及他。然後就能讓林家收養他了。

當然，人是救不出來的。

于是戚長笑知道了這個主動和他搭話的小孩會死。

會死啊……

但戚長笑聽到自己說，“好。”

再然後就是穿的破破爛爛的戚長笑被小孩的媽媽換上了她孩子的漂亮衣服。當時系統開小差，還以為是戚長笑故意誘導。

甚至很給力的喝彩道：［宿主，我怎麼沒想到冒充呢！太精彩了！這樣以後你就還能靠欺詐暴露獲得關注度了哈哈哈哈——］

系統被上級檢測出心思不良受得了懲戒，剛好錯過了火場救人。

直到現在他都不清楚那天火災戚長笑是真的想救人的。可戚長笑過去的時候，小孩已經被煙熏死了。

“你也叫嘯嘯？我也是。”

對方并不深刻的笑臉也在不斷模糊的記憶中越發模糊。系統當時怪上面為什麼非要宿主從幼年開始，搞得宿主情緒跟真正的小孩一樣難哄。

直到允舒出現，将醫院裡獨自無聲哭泣的戚長笑領回了家。

萬幸透明人在那一刻，被第三個注視到他的人帶走。

系統就這樣看着主角們的母親将一點點愛分到戚長笑身上後，他的宿主客氣的收下用來成長和感恩。

［怎麼又在哭啊……］

它虛空摸摸戚長笑的頭。

青年從睡夢中醒來，感覺到自己泣音的刹那，他略覺尴尬。不過倫賽爾戴着眼罩在那裡休憩。

“還有一個小時下飛機。你吃點東西。”

“沒事。”

“對了，網上還有人說你作風不正的，他們都那樣說有錢人，你不要受幹擾。”

倫賽爾難得如此好心，戚長笑看眼仰躺在靠椅上的他，并不出聲。

還是倫賽爾沒聽到人說話，以為自己說的話又傷到他，才将眼罩推上去。

卻見剛才夢裡輕泣的青年竟是輕笑的，見他看過去眼尾紅紅的問他：“你覺得是真的嗎？”

你覺得是真的嗎？

倫賽爾喉頭滾動，看着他一時不知道如何回複。

戚長笑重新閉上眼，聽系統彙報着任務進度。

［宿主，已經百分之九十五了！我們任務快完成了！］

［不過您是什麼時候改變方略的呢？］

系統認為這種吸收來的關注度都是類似于萬人嫌的。

青年睫毛輕顫，大概就在這個世界的十七年前吧。因為一個小孩子陰差陽錯的幫助，他并不光榮的成了現在的戚長笑。

這次匆忙回歸，讓他心緒不甯的還有一件大事。

以他了解，家裡急召他回去，怕不隻是責罰。恐怕……

突然有機務員進來悄聲和老闆說了什麼，倫賽爾擰眉，“C區的還敢攔我？”

戚長笑也凝神，不知道什麼人在耽誤他的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