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能夠趕走亂竄的鐵甲軍,時候太早,人們躲在家中,不會出來晃蕩,取糧後不會被人發現,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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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倉外。
“來者何人?”
說話者身上穿的是糧倉守衛的官服,手臂上綁着被血浸染的看不出顔色的布條,那隻胳膊拿着鋒利的大刀,虎視眈眈的看向裴昭和齊常青二人。
裴昭上前一步,亮出腰間玉佩,說道:“朕乃大慶天子,今日來糧倉勘察,還不放行。”
那人嗤笑,眼裡閃過嘲諷,手裡的刀握的更緊了,“放屁!天下大亂,皇帝怎麼會來這地方,你們編也要編一個像樣的理由,當老子傻呢!”
裴昭眼神一變,厲聲喝斥:“你!”
齊常青見狀攔住裴昭,對着那人說道:“這位确實是我朝陛下,若想知道真假,接過玉佩查驗一番便知。”
“又想耍什麼鬼把戲?!老子才不上你的當!”
那人不知是經曆了什麼,對外來之人格外防備,說什麼也不肯相信,齊常青猜測這幾天來糧倉劫掠的人可能不少,這人應道是被騙怕了。
糧倉位置隐蔽,尋常看去就是座不起眼的宅子,宅子底下才是真正的糧倉。
能找來糧倉搶掠的有兩種人,一種是皇帝派來的人,比如裴昭和齊常青,一種是沒有皇帝準許,餓極了來騙吃騙喝的人,而第二種人隻能在戶部裡出,隻有戶部大官知曉糧倉的位置。
裴昭眉心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這人怎能如此死闆不知變通。
齊常青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問道:“此地怎就你一人把守?其他人呢?”
那人猛地紅了眼,像是被觸及到了逆鱗,揮舞着刀喊道:“還不是因為你們!貪得無厭!你們的命是命,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齊常青被他突如其來的暴走吓得連連後退,裴昭長劍出鞘,刀劍碰撞,男人被擊退好幾步,他擋在齊常青身前,沉聲說道:“如此麻煩,不若殺之以絕此患。”
“不可。”齊常青當即否決,若是此人心懷鬼胎還好辦,殺了便是,可難就難在此人對大慶忠心一片,不知擋了多少觊觎糧倉之人,看他的樣子,他的兄弟們大多死在了搶掠者手裡了,所以才會如此失控,若是因為他的阻攔而殺了他,良心上怎能過得去。
裴昭問:“那怎麼辦?”
齊常青從裴昭身後走出來,看向失控舞刀的男人,問道:“你可認識尚文文?”
男人恍然間聽到這個名字,動作一頓。
齊常青認真觀察着男人的神态,一看男人的動作,頓覺有戲,她繼續說道:“尚指揮使任職前曾在守備軍當過差,我看你腰間挂的銅牌與他有幾分相似,想來是出自一處了。”
男人猶豫的把刀收了幾分,說道:“你認識尚文文?”
“當然,尚指揮使在宮裡當差,護衛陛下安全,我與他擡頭不見低頭見,經常聽他說起在守備軍時的日子。”齊常青眼眨都不眨的編道。
男人沉默着沒有接話。
齊常青說:“你這銅牌與尚指揮使那塊花紋甚為相似,就連年份看起來都是同一批,你和尚指揮使可是戰友?”
“幹你何事?”男人毫不客氣的說道。
裴昭臉色黑沉如鍋底,被齊常青死死拉着,齊常青一點都不懷疑,她一松手這人就會沖到男人臉上不留情的打一架。
齊常青笑着說道:“在下齊常青,尚指揮使的同僚,身邊這位确實是大慶天子。”
男人神色有幾分松動,語氣沒有方才來時那般生硬,他說:“既是你們和尚文文認識,也不能證明他就是皇帝。”
齊常青說:“那是自然,不過我還有一物,兄台可願掌眼看看,相信你看完就會相信,我所言非虛。”
齊常青從裴昭懷裡掏出尚文文幾日前送來的文書,遞給那人,男人接過從上到下仔細看了一番,上邊的字迹确實是尚文文親手所寫,右下角還有尚文文的印章。
“這下你可信了?信上一字一句寫的很清楚,是尚指揮使寄給皇帝陛下的信,親手所寫,童叟無欺。”齊常青說道。
男人手一伸,把信還給齊常青,收了刀冷冰冰說道:“形勢危急,還望陛下見諒,莫要怪罪卑職。”
齊常青搶在裴昭前邊應下:“當然了,兄台舍命護衛糧倉,盡職盡責不放半個賊人進來,陛下獎賞你還來不及,怎會怪罪你恪盡職守。”
說罷,她還笑眯眯的看向裴昭:“陛下,您說是吧?”
裴昭吐出一口氣,說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