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離見慣了西涼的漢子,還是頭一次瞧見這般芝蘭玉樹的小公子,貓兒似的好奇地打量着齊常青。
齊常青步入宮門,不急不緩的來到殿前,“應陛下旨意,特意命慶豐樓的師傅們于殿前獻計,現已在宮門外等候。”
皇帝愣怔一瞬,旋即了然接話:“宣。”
慶豐樓每日備的食材足,可來往的客人也多,齊常青接到信立馬去了慶豐樓,卻還是晚了一步,烤好的鴨子隻剩十隻,遠遠不夠,總不能讓幾十名官員拿着十隻鴨子分吧。
齊常青幹脆不要那烤好的了,直接拿活鴨子在宴上現烤,當個節目看,也不失體面。
齊常青落座後長舒一口氣,緊趕慢趕可算是了結此事。
白守看出她的匆忙,貼心的替她斟了杯水,悄摸說道:“這事你完成的漂亮,陛下心裡鐵定有所松動,青州你并非非去不可。”
齊常青仰頭幹了杯中的水,不置可否。
“方才我觀察殿内衆人,你猜我發現了什麼?”白守打着啞謎。
齊常青疑惑看過去:“什麼?”
白守唇角一勾:“太子看上了西涼小公主。”
“咳咳咳。”齊常青被水嗆到,猛地咳嗽起來。
白守被她吓了一跳,立馬幫她拍了拍背,關心的問道:“沒事吧?”
齊常青咳得直不起腰,朝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這邊動靜大,惹得對面的裴錦裴昭都看了過來。
隔着大堂,裴錦不好說什麼,擔憂的看一了眼又朝尤離看去了。
齊常青緩了好一會兒,總覺脖子涼飕飕的,擡眼看去,正對上尤殇幽暗的眸子,齊常青猛地打了個寒戰。
那眼神,齊常青隻在惡狼身上見過。
“你方才說太子喜歡西涼小公主?”齊常青緩過勁,趕忙問道。
白守點頭:“太子那眼神自始至終沒離開過人家,隻可惜郎有情妾無意。”
齊常青朝尤離那邊看去,明眸皓齒,性子活潑,嫁給太子可惜了。
尤離是西涼王嫡出的小女兒,其上還有八個哥哥,可謂是受盡寵愛,跟她一起來的那個叫尤殇,是西涼的大皇子,也是西北百戰百勝的狼王。
一番觀察下來,尤離心思比尤殇單純了不知多少倍,那個大皇子确實是擔得起狼王的稱号。
宴席過半,也該談起和親之事了。
皇帝身邊的虞貴妃舉杯,溫柔道:“我這一圈看下來,甚是欣喜,沒想到西涼竟還有公主這般美豔的姑娘,着實是叫我眼前一亮。”
尤離聽到虞貴妃誇自己,喜滋滋的舉杯回應:“多謝貴妃娘娘,娘娘也甚是漂亮,看起來比姑娘還年輕漂亮呢。”
虞貴妃聞言隻是笑笑,喝了手裡那杯酒,心道,這西涼小公主是個沒心眼兒的,若是真進了高門大院,還不知道被怎麼搓摩。
虞貴妃斂了眸子,遮住眼底翻湧的情緒,說到底,她們都是權力的陪葬品。
她竟也從受害者變成了那刀的劊子手了。
有了虞貴妃開頭,皇帝接下來的指婚也就格外順理成章。
皇帝問尤殇:“朕看公主年紀也不小了,可有婚配啊?”
尤殇回道:“并未婚配。”
此話一落,皇帝滿意的點點頭:“我大慶男兒骁勇善戰又足智多謀,公主美豔動人性子良善,不若與我大慶永結秦晉之好,如何?”
尤殇自打進門就冷着一張臉,眼下皇帝給他妹妹賜婚,他還是木木的沒什麼表情。
皇帝等了許久不見他吱聲,臉上有些不悅,“大皇子?”
尤殇說:“一切聽從陛下安排。”
皇帝重新挂上笑:“結婚是喜事,自然是雙方都高興,你看看朕這滿座兒郎,可有順眼的?”
尤殇還是那句話:“一切聽從陛下安排。”
“依朕看,公主與白侍郎一靜一動,甚是相配。”皇帝笑眯眯的說道。
“我不要!”尤離噌的站起身,朗聲反駁道。
在座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皇帝早就知道尤殇對西涼戰敗并不服氣,心裡頗有怨怼,隻不過西涼與大慶交手多年,明顯物資軍饷吃緊,不吃飽飯怎麼打仗。
而大慶不同,大慶地大物博,從哪裡找不出幾車軍糧,百姓們湊一湊就湊出來了。
因此,西涼隻能偃旗息鼓,巴巴的來大慶求和。
求和就要有求和的态度,一個兩個端着架子,哪是弱者姿态。
皇帝還未發火,就聽尤離指着齊常青說道,“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