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歐陽本家,家中子嗣單薄,并無嫡系姐妹。”齊常青老實答道。
領頭的不知信沒信她這番說辭,忽地揚起刀,說道:“搜車。”
齊常青提起的心終于放下了。
京城想殺她的人一隻手數不過來,眼下齊常青一失勢,當即有人迫不及待地出手,可想而知這人對齊常青是如何恨之入骨。
“公子覺得是幕後主使是何人?”玲珑心有餘悸的問道。
齊常青說:“不知,想讓我死的人很多,說不上來是哪一個。”
玲珑張嘴想辯解些什麼,想到她家小姐這幾年來在燕京的處境,又堪堪閉上嘴。
玲珑駕着馬車,把車停在了城牆邊的一處農舍旁。
“公子,到了。”玲珑提醒道。
齊常青下車,謹慎的四處觀察一番,敲響了農舍的大門。
開門的是一位小童,他裂開一條門縫,小心詢問道:“閣下找誰?”
齊常青拿出羊皮卷,展開給小童看了一眼。
小童一驚,撂下句“稍後”飛奔回去禀報了。
因着今日陰雨,裴昭心情郁悶得很,便喊了秦珂來王爺府下棋。
秦珂在裴昭第三次下錯棋子後,忍不住出聲:“殿下,該我下了。”
圍棋本就是你一步我一步,哪有你一個人下整盤的。
裴昭一頓,扔了棋子,說:“這破雨何時能停,聽得煩死了。”
秦珂落下棋子,悠哉答道:“看這樣子得下一整晚,殿下有事出門?”
“沒事,就是煩躁。”裴昭說。
秦珂看了他一眼,聊起當今局勢:“咱們前些日子剛平了西北戰亂,可我聽說那邊小國又不安生起來,定北公上書陛下,說是要加糧饷,争取一舉拿下平陽。”
“平陽這些年一直沒動靜,怎會在西涼戰敗時冒頭,平陽的兵力可比西涼差遠了。”裴昭說。
秦珂也扔了棋子,沒了下棋的心思,他說:“我聽說平陽王得了個了不起的兵器,能在百步以外殺人于無形,想要誰死那都是一眨眼的事。”
裴昭狐疑:“平陽竟能造出這樣厲害的兵器?與我們的弓箭有何不同?”
“我沒見過,不過從傳言來看,那兵器比弓箭厲害得多,絕不容小觑。”秦珂語氣裡帶了些擔憂。
如若真像傳言所說,平陽那群長鼻子不比西涼好對付。
齊常青還是第一次以女裝示人,頗為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角,朝向平打招呼:“在下齊常青,閣下怎麼稱呼?”
向平淡淡看了眼齊常青,指着椅子說:“坐吧。”
齊常青順着他的話坐下,等着他開口。
“齊小姐當是慕名而來,怎會不知道我是誰。”向平說。
“既然向公子是個敞亮人,那我便不與你客套了。”齊常青粲然一笑,她說,“幾個月前,鎮南軍副将張堅刺殺陛下被捕,案子交由太子裴錦審理,審訊時張堅說了些震驚朝野的秘密,向公子可知他說了什麼?”
向平不接話茬,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齊常青接着道:“他說,十五年前有樁案子,兇手為了遮掩一個秘聞,殺了朝廷重臣一十三人,而兇手至今逍遙法外,張堅說,參與這件事的人都死了,除了你。”
“你想說什麼?”向平面不改色,仿佛說的不是他。
齊常青不僅感歎此人的定性,話不問道臉上絕不透露半點兒。
“這張羊皮卷上畫的究竟是什麼?”齊常青把羊皮卷展開放到他面前,一字一頓的問道。
當年老鎮南公死前把羊皮卷交給張堅,囑咐他務必藏好,待到一個右臂長有蝴蝶胎記的姑娘來找他時,就把知道的都告訴她。
張堅把這副羊皮卷藏在背上十五年,就連他最親近的家人都不知曉。
那天的場景确實是無巧不成書。
齊常青依舊是頂着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進了柴房,她堅持不懈的問:“張堅,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可想好了。”
張堅諷笑:“這麼多天了,你齊常青是什麼人我一清二楚,你不會殺我妻女的,要不然你把我放了吧,總這麼拖着對你我而言都是浪費時間。”
齊常青一愣,燃起來的狠勁差點露餡,她知曉張堅是個好将領,不然也不會救下他,還在這跟他耗這麼久。
若他真是惡人,齊常青定是不會手軟,在齊常青這,屈打成招隻适用于惡人。
“玲珑,打水來!”齊常青說。
一大桶水墩放在張堅身前,齊常青挽起袖子,一舀子潑上去,好生解氣。
齊常青撒完氣,指着張堅道:“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半晌聽不見張堅回應,齊常青看過去,隻見張堅詫異的盯着齊常青的手臂,吓得齊常青趕忙縮手。
玲珑是個機靈的,一腳踹過去,呵道:“知道什麼還不快說!”
張堅被踹倒在地,面上閃過掙紮,忽地他說:“齊常青,一個大男人還怕人看啊。”
齊常青面上不動聲色,直接開口嗆道:“關你屁事。”
“你是姑娘吧。”張堅肯定的說道,“我早該發現的,你身量比尋常男子小了一圈,聲音也尖細,這麼明顯我竟然沒有發現。”
齊常青咬死不承認:“随你怎麼想,本公子不屑與你計較。”
張堅說:“你娘生下你就死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查出來你娘的死并非意外,那你可想過,你爹當時為何沒有半點懷疑。”
齊常青眼神不善的盯着他,說:“你想說什麼?”
“當年的事齊秦也參與其中。”張堅說。
齊常青知覺腦子一片嗡鳴,她爹雖虛僞,但絕不是心狠手辣之輩,怎會殺了她娘,她說:“你騙我!”
“我是不是騙你,你自己心裡清楚,憑小齊大人的聰明才智定能分辨出來。”張堅淡淡道,“這次換我對你說,待你想好了是否對我說真話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