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常青站在一旁,詢問裴錦:“殿下,你何時與塵香姑娘分開的?”
裴錦掰着指頭數了數,說道:“你和小福子出去沒多久,塵香說要回房取送予我的錦帕,便也跟着出去了。”
今日之事生的蹊跷,小福子的過分憂心讓齊常青不得不生疑,這小福子難不成和塵香有過節?
齊常青問:“這錦帕怎麼找也是塵香姑娘的一片心意,殿下要不替她找找,就當是留個念想。”
裴錦心裡一動,指使何生道:“去,你去給我找找。”
嗯
何生得令:“殿下稍安勿躁,小的這就去。”
“慢着。”老闆娘說,“還是我去吧。”
何生本來就不相幹這翻死人衣物的事兒,立馬應聲:“準了。”
齊常青蹙眉,側目看向老闆娘,她說:“理由。”
老闆娘說:“大人,這塵香畢竟是個姑娘家,奴家來收拾也算是留了她最後一份體面。”
齊常青女扮男裝,男女有别的觀念差了些,經老闆娘一說也反應過來。
老闆娘剛要動手,裴昭忽然出聲:“也是,你是她養母,自然了解自己女兒習慣。”
衆人紛紛看向這語出驚人的三殿下。
裴昭上前一步,笑意盈盈的說:“都看我做什麼?啊,你們還不知道,這塵香是老闆娘的養女啊。”
老闆娘身子僵在原地,艱難的扯着嘴角:“三殿下您在說什麼啊,什麼養女養母的,莫不是搞糊塗了。”
齊常青盯着老闆娘,抽出身旁官兵的佩劍直指她的喉嚨,她說:“說!你到底和塵香是什麼關系?”
“我與塵香确如三殿下所言。”老闆娘跪倒在地,如實交代,“塵香是被父親賣進風月樓的不錯,可鮮有人知,塵香的生父是我的情郎。三年前塵香生父三郎來找我,說是讓我幫幫他,我歡天喜地以為他回心轉意願意娶我為妻,我錯了,他隻是沒錢賭了來找我要錢,我不給,他便把塵香賣給了我。”
“我見塵香實在可憐,就收她為養女,養在身邊悉心照料,企圖用真心換得三郎一絲真情,可我又錯了,三郎娶了個商家女,跟着商隊行船去了,沒人願意善待一個妓子,我早該明白。”老闆娘說。
老闆娘眼角的皺紋深了幾分,看向塵香的目光都多了幾分怨恨。
“所以你就要把塵香變成同你一樣的人?”齊常青問。
老闆娘說:“是她自己選的,我忘了是哪天,她突然跟開竅了似地,纏着我教她彈琴,此後便不知倦的接客,還跟我要了間小破房,住在裡面也不嫌悶,我都怕她是得了瘋病。”
齊常青看了眼裴昭,正巧與裴昭對上視線,後者流裡流氣的挑眉,被齊常青無視過去。
這時,驗完屍的仵作過來禀報:“大人,塵香指甲裡沾有五毒散,嘴唇上也有,下官懷疑,是她自己下的毒。”
裴錦一聽炸了毛:“不可能!今日我還與塵香商議着到莊子過生活,她不可能是自殺。”
齊常青安撫道:“塵香姑娘斷然不是自殺,殿下您先冷靜。”
仵作接着道:“另外,我還在塵香的食指外側發現了割傷,利器所緻,看樣子是新傷。”
齊常青問:“殺小福子的那把刀可找見了?”
衆人搖頭。
何生靈光一現,湊到裴錦跟前道:“殿下,下官鬥膽猜測,這刀子就在塵香姑娘的房間裡,可要下官立即下令搜尋?”
裴錦眉頭緊皺,看向齊常青。
齊常青說:“搜吧。”
何生帶着官兵在屋裡嘀哩咣啷一頓找,終于在床闆子下方找到了藏刀的暗格,刀柄上還有未清洗完全的血迹。
仵作上前接過刀,拿着仔細端詳,說道:“這把刀看形狀确實是殺小福子那一把。”
案件到此刻分明了。
塵香拿刀殺了小福子。
齊常青聽着何生大搖大擺的推斷,總覺哪裡不對勁。
“塵香為何會被毒死?”齊常青疑惑。
何生分析的話語一頓,悻悻的撓了撓頭,結巴道:“這...這是另一個案子,咱們稍後再審,稍後再審。”
在大慶,花樓裡死一個妓女是不需要報官的,随便卷個鋪蓋扔了便是,妓女的命比草賤。
不知這塵香是幸運還是不幸,恰好和太子身邊的福公公死在了一起,還能得個真相。
齊常青看着老闆娘,問道:“小福子與塵香可有私交?”
沒等老闆娘回話,裴錦厲聲道:“不可能,小福子常年在宮裡伺候,就跟着我出來這一次,平常都是福貴跟着,小福子沒機會接觸塵香。”
第一次見面就會有這麼大惡意,不太可能。
“小福子是哪裡人?”齊常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