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路安染帶到我暫住的房間,相對而坐,我給她倒茶,她平複心情後依我所問與我娓娓道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自從我被盛擄走之後發生了很多事。
黃長老為了拯救被無屍包圍的她而被殺害,譚長老和慧煜大師為支撐天地自願請命化身通天柱,釋則則是在一次戰鬥中殿後吸引無屍,最後在懸崖隕落。
流柯宗掌門的位置流淌着同胞和夥伴血液,這個位置她怎麼坐都不安心。半夜時分時常從夢中驚醒,夢裡的人重複死亡時的過程,一會讓她活下去,一會全質問她為什麼還沒有殺盡無屍為他們報仇。
日日活在壓力之下,不得解脫。
為了找回我尋求安慰,她跑遍神州,每次都戰鬥在最前線,找到我是三十年前的事情,當時盛帶着我潛藏在海底之中,師兄和阿生合力将海水分離隔開出一片空地,立下結界,無處可藏的盛再次化身黑岩之龍和師兄他們打在一起。
路安染便趁着盛無暇顧及之際将我從海底洞穴裡救了出來。
周圍的無屍被十路兵馬殲滅,本就身受重傷的盛寡不敵衆,用最後的力量伺機逃跑,至今再未見過他的身影。
我為她的空茶杯再次滿上,說:“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
路安染哭了出來,沒一會眼睛發紅,我給她一張帕子擤鼻涕,她接過去擦了擦。
“我真的好累……我的頭每天發痛,隻要一停下來我耳邊就會響起死去之人的哀嚎,想起師父他們死時的場景……師父他們已經死了,我沒辦法再看你死。那幫老頭都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家夥,不防着他們你真的會死的。”
我幫路安染擦掉眼淚。
“你知道嗎?我無意間撞到裴楓林說破阿生身份,第二天我就去聯盟大殿告阿生!我說他奪了我朋友的身體,三界十門成立之初就立誓不僅是無屍,任何事都要公正審判、有賞有罰。我要裴楓林給我一個交代,可他這個臭男人一直拖一直拖!他不敢給我交代,隻會給我幾座山頭敷衍我!”
“你…向師兄要了個什麼交代?”
“我要砍了阿生一條手臂!”
啊這……難怪師兄不願給這個交代,誰願意自家媳婦少了條手。
“那幫老頭也知道阿生真實身份後你猜他們怎麼說?他們說謝藍桉本就作惡多端,性情暴戾,死不足惜,阿生大人怎麼能為這種人受傷!”
我“咻”地站起來,拔出路安染的腰間佩劍就要跑出去,路安染架住我的雙臂不讓我走。
“你幹嘛去!”
“我要殺了那幫糟老頭子!我嘞個操蛋老天,謝藍桉什麼樣他們清楚個屁啊!我媳婦隻有我能罵!”
我用力掙紮,可路安染卻突然卸了力氣,我一時間受力不均差點跌倒在地,回頭看見路安染用很微妙的表情看我。
“媳婦?什麼媳婦?”
“………那什麼…我做了個夢。”
我尴尬地把刀還給路安染,重新坐回去把我在夢裡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她,她的表情變化豐富,一會哭一會笑,最後一臉吃了屎的表情。
“沒想到你們會成親……真夠讓人心情複雜的,夢裡的我做的好,就應該錄下來笑話你們一輩子。”
我笑道:“可不嘛,我把你罵走,你還要沖我做鬼臉。”
“戚小妞你倒是能耐了啊,居然敢罵我!”
“對不起啊幫主,我下回罵的更賣力些。”
我倆相視一笑,路安染放松了許久,對我笑道:“幸好你回來,隻要你在,謝藍桉就一定會回來。”
“你這麼确定?”
“我當然确定。在你下凡的時候,謝藍桉可是經常來找我的,我被迫當一個知心大姐姐,聽他發牢騷罵你、想你。他那麼固執一家夥,怎麼可能留你一人在世。”
“呃啊你别說了怪别扭的。”
路安染壞笑道:“謝藍桉這一肚子壞水的家夥被你收了那就是造福萬民的好事。總之,你就是想告訴我謝藍桉身有寰天河的力量,很可能還沒死。”
“可他……說實話連他都沒什麼把握,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我們的最後一面。”
“放心吧,小霸王愛媳婦愛得天崩地裂,他把天□□了也會回來。”
“真是話糙理不糙,你以後少學我說話……”
我和路安染叙舊一番,離開前我叮囑她不要再做今日之事,我向她保證除非我願意不然我絕對不會死。可這種事誰又能說得準呢。要不是我和盛有所淵源讓他對我手下留情,我現在早就不知道被無屍消化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