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色嚴肅,舉手發誓,“我戚槐商誓死守護觀海琅,從今往後我絕不讓你的劉海留疤!”
“能幫到師兄就好。”
“說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
“今早想找師兄幫忙幫下忙卻怎麼也找不到人,覺得勤勤奮奮的師兄怎麼可能無故缺席,便去問了譚長老。”說着,觀海琅的左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做出了給錢的動作。
原來我被譚長老給賣了啊!這小子也是下得了本,為了找我讓我頂班都願意出錢,估計又是要出去和桑搖幽會。
我用胳膊肘戳了戳觀海琅的手臂,笑的狡黠,“不錯嘛師弟,為了桑搖你挺敢用錢的,要不師兄我傳授你點讨女孩子歡心的技巧?”
觀海琅搖頭,“算了吧師兄,就您那偏方似的技巧,我用了的話桑搖要把我丢到寒冰裂隙。”
“你這麼說我就要傷心了。”
“哈哈,傷心便傷心吧,我隻關心桑搖的心。”
“有了媳婦忘了師兄,我沒你這個師弟!”
我們倆聊了一會,囑咐他不要把我受傷的事再告訴其他人,觀海琅保證自己和桑搖會守口如瓶,不過譚長老那邊就不好說了,看來我得讓祁師姐或者師兄去給譚長老縫個嘴了。
臨走前觀海琅跟我說他要和桑搖去凡間走一趟,我讓他幫我帶一點凡間的吃食回來,這才心滿意足的和他告别。
“他是誰?”
觀海琅走後謝藍桉從隔壁房裡出來。
“我師弟觀海琅,是凡間觀朝的皇子。”我用腳輕輕踢了踢筐子,“很有錢!”
“你們關系挺好?”
“他喜歡的女孩子叫桑搖,他能認識桑搖還得多虧了我。當年我帶着桑搖去觀朝的都城玩,正好遇見微服私訪的觀海琅,他對桑搖一見鐘情,皇位都不要的一路追到修仙界來,之後還是我幫他撮合桑搖的。”
“你喜歡有錢的?”
“誰會不喜歡錢?我看這仙啊,也是錢堆出來的,你看那些有為的人吃的用的哪個不是價值連城的天材地寶。當年觀海琅剛開始追求桑搖的時候,他誤以為桑搖和我關系不一般把我當成競争對手,什麼事都要跟我對着幹,我說我能吃屎,他竟還能跳糞坑。得知我和桑搖沒關系後天天來道歉,真是鬧的雞飛狗跳的。”
謝藍桉聽而不跟話,自顧自地問:“你不喜歡那個叫桑搖的?”
“桑搖清純可愛,但我更喜歡成熟魅力和姿色的女人,性格嘛…别像你和路安染一樣老是找我茬就行。”光說我的可不行,我也問謝藍桉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謝藍桉沉默了好久,當我還以為是不是喜歡他的女人太多不好做選擇的時候他看向我說:“我喜歡傻的。”
“………你口味挺獨特的。”
“謝謝。”
“我根本沒想誇你好嗎?!”我指了指筐子,“你來挑一挑有哪些是你能用上的。”
謝藍桉蹲到筐子旁挑丹藥,我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蜜蜜正在外面追蝴蝶,我下床走到窗邊向蜜蜜揮了揮手,它就跑過來把頭伸給我摸。
蜜蜜的毛色很好,眼睛閃爍,肚子上的肉也是鼓鼓囊囊額的。之前看謝藍桉那副憔悴的模樣肯定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但是對于蜜蜜他一定下了功夫,這應該就是所謂的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孩子吧。
想起之前釋則說它遇見蜜蜜神情低落的躲在一旁哭,莫不是謝藍桉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才讓它心情低落。
說起來在這裡呆了這麼久,每次問謝藍桉這些年都在幹什麼他不是裝啞巴就是轉移話題,不回萬天宗療傷也不聯系萬天宗的人,看來他的事和萬天宗離不開關系。
如果事關隻有謝藍桉一人我還能出出主意,但要是真和一個宗門有關,我便毫無用處了。
我想去守護什麼,但奈何老天不給我這個機會,我太沒用了,照顧不好自己何來幫助别人一說。
既然他不願提及我也隻能配合着不再過問,等他想說的時候我再說傾聽便好,現在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觀海琅不知道我的傷因寰天河而起,他帶來的丹藥治療不了寰天河造成的特殊傷勢,謝藍桉便隻挑了幾瓶常見治療丹藥。
我:“這些就夠了嗎?你多拿點?我等會打算也給路安染和秦濟淮一點。”
“你變得大方了。”
“東西少了便自己留着,多了就給别人,沒什麼難的。以前太窮啦,早就想豪擲千金一把,雖然這‘千金’是别人送的,但感覺也不賴。”
謝藍桉的眼神我看不明白,他直勾勾盯着我什麼話也不說。兄台,說句話啊,說什麼都行别讓我一個人尴尬。
為什麼謝藍桉變成這樣,以前他不帶正眼瞧我,恨不得拿鼻孔看我。好一會他才“大發慈悲”地說:“晚上,跟我出去吹風。”
“傷都沒好吹什麼風。”
“要我求你?”
我賤笑道:“叫聲爹我就去。”
謝藍桉沒理我回房間了。
傍晚我看着外面橙紅的景象沒來由的感覺疲憊,早早的睡下了。晚上,我被謝藍桉搖醒。
“怎麼了……哈……”我打了個哈欠。
“說好陪我出去吹風的。”
“我可不記得我有答應過。”
我從床上坐起來披上外衣和謝藍桉走出藥廬。我的傷好得差不多,走起路來隻有一點刺痛,尚且能夠忍受,我攙扶着謝藍桉跳上房頂坐下。
今晚沒什麼風,星星倒是和往常一樣多的耀眼,也算是不辜負我特意出門一趟了,雖然隻是走出來幾步路。
我看謝藍桉裸露在外的白骨之手,說:“喂,謝藍桉,你不痛嗎?”我指了指他的白骨之手,“我光是受點皮外傷都痛的不行,你卻一副泰然自若、完全感覺不到痛的樣子。”
“不痛。和以前比起來,不痛。”
我說不出話來了,應該說,就算有話也很難說出口了。他莫不是嫌我多嘴才說這種話來堵我。
謝藍桉朝我笑道:“難道你是希望我像以前那樣對你陰陽怪氣的嗎?你的興趣真是奇怪。”
“我對此才沒有興趣,你别造謠我,好吧……我隻是……那我問你,你到底為什麼要去寰天河?”
我有一種感覺,隻要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真相那麼接下來的問題都能夠容易解決。
“在此之前,你不問問我我為什麼能夠修仙嗎?你知道的吧,我以前沒有靈根,除了錢和這副皮囊我便一無所有。”
“你不說最後一句話不行嗎……那好吧,我問你,你為什麼能修仙了?”
謝藍桉低笑幾聲,“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突然能夠修仙了。”
這回答的跟沒回答一樣,突然能修仙這種事其實聽起來挺瘆人的,“你不會是搶了别人的靈根吧?”
“用别人的靈根我嫌髒了我身子,我的靈根可是從我身體裡長出來的、隻屬于我的東西。”
“好吧好吧,我暫且信你了。所以你為什麼要要去寰天河?”
謝藍桉聲音低沉,“我在反抗。”
“什麼?”
謝藍桉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說起另外的事。
“寰天河的意識進到我的腦海裡,我聽見了它的聲音、看見些天外的東西,我隻能告訴你這些。我看到了藍色的火焰,那是流出天外再經由循環回到寰天河的靈力所感知到的,它說那是寰宇中的異類和蠶食者。”
我不置可否,伸手抹上謝藍桉的額頭,“沒發燒啊……”
謝藍桉拍掉我的手,“我沒有在開玩笑。所有人都說飛升之後能夠踏破虛空前往世界之外的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外面的世界有更強大的力量能去獲取。我們能出去,别的東西也能進來,終有一天那些家夥會來到這裡。”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說的這些太超出我的認知範圍。
别說飛升仙界看看這個更廣闊的世界,長這麼大我甚至沒有出過神洲地界去看看其他五洲,這寰宇中的事更是從未想過,頂多是擡頭時看看星星,感慨今天又是無所事事的一天。
“戚槐商,你在聽我說話嗎?”
“有,我隻是在想你這麼緊張幹嘛?”
“我知道我說的話很荒唐,你能把它當成我思想紊亂的幻想産物,但如果真有這麼一樣天外的東西降臨,你不害怕嗎?”
“那些東西一定是壞的嗎?”
謝藍桉哽咽了一下,“不應該是壞的嗎?”
“也可能是好東西。”
“如果是壞東西呢?”
我笑道:“那我可得好好提前想一下該躲哪裡去。”我突然又有些傷感了,自嘲自憐,“我這種人,到底該躲去哪裡呢……”
謝藍桉無言,随後突然抱住我,緊緊地抱住我,隔着布料依舊能感受到細弱的白骨之手的有力,聲音在耳邊回蕩,我突然沒來由的感到一種不受控制的變化在悄然發生……
“手無寸鐵之人在這裡隻能任人宰割。我不會像他們一樣,要求你安生過日子卻連個安全舒心的環境都不給你。你和我同行,我絕不會放棄你。我會讓你飛升,離開這滿目瘡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