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想來當年的事情我是真的很後悔,後悔什麼呢?後悔罵了謝藍桉後沒有把蜜蜜偷過來。
嗚嗚嗚我的小小蜂蜜糕就這樣沒了。
現在我的手掌似乎還能回憶多年前摸蜜蜜的毛時的觸感,可光有幻覺有什麼用,我要摸實物啊! 世界上最偉大的毛茸茸生物我居然摸不到,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後悔着後悔着我睡着了。
睡醒後已經鄰近晚上,是時候去雅集那裡了。
把自己整理一番後我禦劍下山,到地方的時候正是太陽落山之時,不早不晚,這裡隻有幾個零零散散幾人。
夕陽西下,深海的天壓過火燒雲的天,即使在遠處也能清晰可見的直沖天際的寰天河在這般暧昧的光照下折射光線,依舊閃爍着。
這讓我有些寂寞和焦躁。
在我的感知中夜晚的到來預示着今天的結束和新的一天的開始,回想今天我的修為依舊毫無長進,被其他人遠遠甩在後面,曾經的誓言讓我很尴尬。
唉……或許我哪天真的得認命了,承認自己是一個沒有天資平凡人并不難。
我就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靠樹坐下,拔了根草把玩,打算坐會便去東門大樹下等路安染他們。
地上走來一隻小螞蟻,我用手上的小草去挑逗它。
往左走我往左邊擋,往右走就往右邊擋,玩了它三四回便放它走了,誰知道它好似生氣了一樣不逃開還徑直往我這邊爬。
還挺有脾氣。
我把草往它前面一放螞蟻順勢爬上來,舉起草和我視線平行,螞蟻倒是恐高了,停在那裡不敢走。
“不逗你了,回家找你娘吃飯去吧。”
我大發慈悲讓它重新回到地面,這回它學乖了,一下地就往一邊跑。
還挺好玩的,難道修仙界的螞蟻都這麼有靈性的嗎?都說妖怪成精動物成精什麼的,這世上也有螞蟻精嗎?那蟑螂精呢?從來沒聽說過啊。
螞蟻很快跑不見了,又剩我一個人了。
晚風徐徐,不知是誰在山上鳴笛演奏,渺渺笛聲越過山林花草走進我的耳朵,僅剩的光線照的我發熱,我回憶起我的爹娘。
我爹臨死前将我和娘藏進櫃子裡,他用自己的死換來我們的一線生機。
“我想保護你們,從罪惡的無屍手中,隻求你們能夠活下去。”
真不知道他一介文官哪來的勇氣去當武者。
之後娘把我抱在懷裡跑了很久很久,她必須不停地奔跑才能不負爹的死亡,哪怕跌倒在地也要立刻把我抱回去繼續跑。
我至今記得娘一邊哆嗦喘氣一邊和我說:“我要保護你……從殘酷的世道裡…保護你。”
忍下一切的苦果,隻為了保護你們,隻為保護我。
想着想着,我在無知覺中低語着說出了這些話:“我想保護你…從罪惡的無屍手中,從殘酷的世道裡…保護你。”
“咔嚓。”
我被突然想起的腳踩在樹葉上的聲音驚得回過神來,擡頭看見謝藍桉逆着光站在我面前。
我站起身來,見他一言不發的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面容憔悴,眼下青黑,兩邊臉頰的塌了下去,我感知到他氣息不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若說他下一秒就會暈倒也不奇怪。
想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你有事嗎?”
“………”
不回答?真是不禮貌。也差不多到該去找路安染他們的時候了,還是先走為上吧。
“沒事我就走了。”
我擡腳離開,略過他往東門大樹的方向走,沒走幾步我聽到她的聲音。
“寰天河。”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什麼?”
“寰天河會夢見什麼?”
這算什麼問題?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這家夥是來找茬的吧?
不像,為什麼他會是這麼一副表情呢?趕我走的是他,上前來搭話的也是他,現在露出一副快哭的表情的人也是他。
他說:“但我很快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