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同樣的問題。
可對于溫念而言,這也是她最不願提起,最抗拒,最難以啟齒的悲痛回憶。
盛怒的男人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兩隻鐵鉗般的大手緊緊箍着她的雙肩,也讓溫念眼中痛楚般的再次溢出幾抹淚花,口中嗚咽:“放開我,你弄疼我了,好疼——”
“疼?你也會知道疼嗎?”
“那麼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疼!”
該怎麼辦啊,他到底該拿這個女孩怎麼辦。
女孩淚水漣漣,緊緊閉着眼,偏着頭,明明已經被他捏在手中,卻仍是一副死也不願意看他的模樣……
封烈突然感到一陣從内而外的洩氣。
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逝,他與溫念之前的關系也像是一顆腐爛的果子,一點點發酵,從光鮮亮麗到千瘡百孔,徹底變了味道。
偶爾有時他也會想,他們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一開始,是她先喜歡他的不是嗎?
她明明那麼愛他!
可為什麼,那份愛意會改變,為什麼,她的眼睛不肯再看着自己?
“睜開眼!”
“我讓你看着我!”
封烈抓着溫念的肩膀,就像是一隻咆哮的猛獸,抓住它小小的、可憐的獵物。
他也不想這樣的啊,可是他沒有辦法。
憤怒與嫉妒的火焰在胸□□織翻湧,身為男人的自尊心讓他沒有辦法在女孩面前露出脆弱無能的一面,于是他隻能更加強硬,就像一隻發狂的困獸,用更加蠻橫的态度,逼迫她面對自己,
……卻不知道,這樣的窒息,隻會将她推得更遠。
好痛,全身都好痛……
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甚至自尊心,全部都丢到地上碾落成泥。
溫念被封烈晃得頭腦發沉,連接肩膀的兩根骨頭像是要碎掉一樣。
她不想求饒,卻還是忍不住發出掙紮的嗚咽聲,顫顫微微睜開眼,還沒等回過神來,男人的吻便直接落了下來。
因為火系異能的原因,封烈的吻總是格外火熱,粗魯又強悍。
曾經的溫念也曾迷戀這份溫度,渴望溫暖……可随着她一次次被傷透心,随着封烈的行為越發霸道,這份曾經的溫暖就成了灼人的烈焰,炙烤得人喘不過氣,越來越難以承受。
溫念感覺無法呼吸了。
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像是要窒息。
封烈就像是一隻狂暴的野獸,将她嬌小的身軀禁锢得死死的,半點動彈不得。
她的心中充斥着無盡的羞恥,不安與悲哀,拼勁全力躲避着封烈的索取,目光卻透過朦胧的淚光,望向門後的陰影,與站在那裡的男人對視。
……是的,裴瑾其實并未離開,此時就安靜的站在門後。
男人的天賦是光系——光當然可以是充滿治愈力的溫暖明亮,也可以是完完全全,壓抑至極的黑暗。
此時的裴瑾就像是完全與黑暗融為一體,安靜無聲的流淌在夜色中,就連警覺的封烈都沒有發現。
當着裴瑾的面與封烈親熱,這樣的情景對于溫念而言,無疑是最大的折磨。
她恥得這個身子都像是被無形的火焰燃燒,紅得仿佛煮熟的蝦子。
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每一個神經都在抗議,望向裴瑾的眼神是充滿乞求的,絕望又無助,不知是希望他可以伸出援手,救她于水火,還是希望他幹脆轉身離開,至少不要看到她如此恥辱的模樣。
無聲的對視中,男人一貫溫潤的臉龐似乎也變得冷漠如冰,那雙總是噙滿溫柔的眸子裡是化不開的墨色。
視線因為溢出眼眶的淚水變得模糊,隔着封烈寬闊的肩膀,溫念顫抖着向着他伸出手……
但裴瑾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還不到時候。
是啊,還不到時候。
生活就是這麼無奈,從不以某人的心意為轉移。
裴瑾一步步向前,從無盡的黑暗到光裡,眼中的無奈與痛楚是那樣分明。
正在盡情品嘗女孩美好滋味的封烈像是感受到了什麼,慢慢松開溫念,眉頭緊蹙,神情有些凝重的擡起頭,
就在他即将轉過頭的瞬間,身下的女孩一口咬住他的下巴。
“嘶——”
溫念這一下完全沒有收着力氣,完全是下了死口的。
脆弱的小牙,盡管力氣有限,卻像是在這一瞬,被賦予了無窮的力量。
就像一隻被逼入絕路的小獸,在進行着最後的,殊死一搏。
“溫念,松口!”
“你瘋了!”
封烈猝不及防。
哪怕是最強大的男人,在面對自己心愛女人的時候,也是毫無防備的。
尖利的牙齒與柔軟血肉交織在一起,向下,就是人類最脆弱的咽喉。
即使強如封烈,依舊會感到疼痛——不過更深的疼痛卻是來自于他的内心。
“你就這麼讨厭我嗎?”
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雖然并不是一無所察,雖然總是在自欺欺人,但封烈還是在這一刻感受到一種更深切的悲哀。
如海嘯般襲來的巨大的絕望。
這段時間,他一直對溫念表現出的所有異常視而不見。
他忽略她眼神的變化,刻意無視她偶爾一閃而過的抗拒與厭惡,他一廂情願的給自己洗腦,說她仍然愛着自己,那份感情沒有絲毫改變……